他一早就让了步,陶月安进宫可以,皇上宠着也行。但绝不能坐皇后的位子,更不能专房独宠。可皇上……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庄将军看着地板,上座的君王还未发话。他想帮着刘牧因入宫,最早是欣赏她的才情和贤名,
到后头,更想借着她把防得密不透风的后宫撕开一个口子。只要破开一个口子,哪怕一小个,日后源源不断的新人,就是拦也拦不住。他们总能选一个最合适的皇后出来。
秦楚暝闭着眼,一声一声地敲着座柄。
确实,朕是你们扶立着才能登基。氏族、世家、派系的纷争不管演变多少年,都会存在着,也是他在继位前竭力收买的。
但如今,朕才是皇帝。
秦楚暝站起身,绕着跪在地上的大臣转了一圈。慢慢停在统管货币制造的刘大人跟前,不咸不淡道,“刘大人,前朝流通的货币统一归整,通商方便,朕原先给了你一年光景。看来,如今已经做好了,朕果真是没看错人。大人想要什么奖赏?”
秦楚暝幽幽说完,刘大人就心虚得说不出话。
“陛下言重。”刘大人连忙磕头,“此事仍在进行中,臣不敢要什么奖赏。”
“进行中……”秦楚暝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是还没做完。“
“是……”刘大人抖着声音回复道。
“很好。”秦楚暝面色一冷,“小路子,把刘大人拖出去,打上三十个板子。”
“皇上。”刘大人被拖到一半,与他素来交好的宋大人挺身道,“陛下,不知刘大人做错何事,惹得陛下大动肝火?刘大人直言敢谏,但君王治国,应讲究赏罚分明,陛下无缘无故地罚了刘大人,怕会寒了百官的心。”
“有何错事?”秦楚暝甩开袖子,冷哼道,“朝廷给你们的俸禄,是让你们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替造福百姓,效忠君王。刘大人有错,本职工作尚未做好,就开始谋划起旁的事。朕以为,做事最讲究一心一意,刘大人操心钱币不说,还要关心后宫,朕也是想借此告诉刘大人,想管的事情太多,最后可能一件都管不好。”
刘大人还是被两边的侍卫拖着带下去,秦楚暝又走到没参与进来的蔡侍郎身边,“蔡侍郎对货币之事颇有见解,刘大人的职位,就先由蔡侍郎顶着。”
此言一出,跪着的大臣,都大抵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无非在杀刘大人这只鸡,给他们这些人看,好让他们知道,眼下新人是入不了宫,爬不得龙床。
秦楚暝又兜兜转转着,下面的大臣们心都提到嗓子眼。他转了两圈,走到刑部侍郎身边,笑道,“朕听说,民间如今有人私自铸币交易,还就在皇城脚下,不知侍郎对此事可是知晓。
马副将原原本本看了下来,他慢慢站起身,突然想通了一些事。陛下如今不纳新人,兴许是件好事。
这位少年天子,如今专心宠着没有任何家族依靠,孤立无援的陶月安,爱恋算是一个理由,但更多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是摆脱了世家的钳制、掌控。
他们一味嫌弃陶月安的出身,但与其把心思不明的世家女儿送进宫来左右陛下,还不如留着这个什么用都派不上的昭仪。
不单是这个,秦楚暝还想变着法子告诉他们,这天下,真正的主人,还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