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能看到沙漠中肃杀的黑色城墙,南沙城巨大的身躯伏卧在一片黄沙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大黑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跃而起把人咬上一口。
走近了才会发现,就连那城门上龙飞凤舞的‘南沙城’也是突起的黑色,只有勾勒那三个大字边角的镀金,寂寞得很明显。
身穿灰色常服的守门弟子懒懒靠在城门边,没个正行,只是在有人进出城时瞄上一眼,看到是熟人又收回目光,只有看到面生的修士进城,他才会微微站直身体,收取入城的灵石。忽然,他离开倚靠的城门,彻底站直了身体——
“坤子,回来了。弟兄们还以为你被那妖女吸干死在沙漠里了!”沙鼠朝正靠着城门走来的梁友坤挥了挥手。
梁友坤几个大步上前,和沙鼠紧紧抱了一下,笑骂道:“老子怎么会这么快死去,你小子。”
沙鼠嘿嘿一笑,看到了梁友坤身后的阿伞,猥琐地捅了捅梁友坤,“坤子,没见过哦……你从哪儿骗来,身上香着呢。”
阿伞皱眉,梁友坤推了一把沙鼠的肩膀,笑道:“这是我妹子,你可得护着她点。”
沙鼠爽快地点头,将梁友坤拉到一旁,“你真要把人家带进这吃人窟?她连一丝杀气都没有。”沙鼠自小就在南沙城长大,动动鼻子就能闻到杀气、知道那人杀了多少人。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大意了!”梁友坤开怀笑了,“修仙界最危险的人,女人可是压轴的。再说,这小丫头是自己要到这南沙城来的。”
沙鼠听梁友坤如此说,直叹可惜了。再看阿伞,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入城需缴一颗……”
“啪!”
梁友坤一掌拍在沙鼠脑袋上,“你小子,都说是我妹子你还敢收灵石。”
“反正过不了多久人就没了...身上的灵石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便宜我呢。”沙鼠摸着脑袋嘀咕,但也回到了城门边,不再继续索要灵石。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若说城外是炎热一片。那么一墙之隔的城内却是莫名让阿伞身上一冷。原来南沙城的肃杀之气是由内而外的。
“小丫头,哥哥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着哥哥混!?”
阿伞摇摇头。拒绝。
梁友坤也摇摇头,叹息。
“你若要在南沙城呆上一段时间。记得去东街第一个铺子买块入城令,否则每次入城都要缴上灵石。”梁友坤拿出一张地图。在一处画了个红圈,递给阿伞。“若是你改变注意的时候,还能有口气,来这里找我。”
梁友坤语罢。转身离开。背后那把阔剑又高又大、漫着肃杀之气,与南沙城融为一体。
阿伞由城门口往里走,街道两旁都是酒楼赌场温柔乡。走到哪儿都有纵情声乐的快意笑声,人渐多起。少有人穿道袍,皆是穿的常服,布衣或是普通长袍。南沙城是一座散修之城,城里都是散修,没有门派修士前来,他们视南沙为狗屎,南沙也是这么看他们。
相看两厌。
尽管混在人群中。阿伞还是感觉到道道目光像剑一般打在她身上,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
突然,怀中一沉,原本跟在阿伞脚边的白猫忽地跳上了阿伞怀中。阿伞挑眉,这还是白猫第一次能跳到她的怀中。扭头去看,只见墙脚一只黄色的大狗恶狠狠地盯着阿伞怀中的白猫,一双狗眼通红。
阿伞皱眉,这只黄狗不过是修仙界最普通的低级灵兽,就像是世俗界的土狗一般平常。但这只黄狗如今一点儿也不像一只灵兽,倒像只嗜血的妖兽。
继续往前走。阿伞看到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狗、老鼠、雕栏、黑瓦、树枝……都带着杀气,都是这城的一部分,只有她是格格不入。
阿伞能感受到身后尾随着人,因为尾随的人丝毫不加掩饰。但也只是一路尾随。没有动作,阿伞忽地豁然开朗,这么一座肃杀的城市里,却是如此和平欢乐,怕是有着限制,在城内不允许打斗。
阿伞拐进一座茶楼里。百家酒终见一家茶。
茶楼的生意冷淡,阿伞寻了一个高楼靠栏的位置坐下,不久,她身旁的一张桌子也坐上了两位修士。两人就与阿伞正对面坐着,隔着两张桌子。
“三儿,那小妞身上的味道可真香。”毛四舔了舔嘴唇,目光*裸地扫在阿伞身上。
“是啊,好久没在南沙城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毛三笑道。
这时,楼上又走进了两个修士,一男一女,毛四一甩桌上的茶杯,直直飞向那对男女。男修一把将飞来的茶杯打碎,沉声道:“毛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规矩,一货不许二家抢,是咱兄弟先盯上这妞儿的,你们夫妻来凑什么热闹。”毛老四道。
“我们只是上来喝茶。”
“滚下去,你真当只有我和三儿吗?”毛四就将一个茶杯扔出。
那对夫妻接过茶杯,似乎有些忌惮毛四的话中话,但这时离开,就是说明他们怕了毛四,在南沙城,一服软,闻风而来捏柿子的人就会变多。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时,一个带着浓郁花香的女子走上楼,嫌弃似的赶人道:“走走走,楼上人太多了,下楼去。”
夫妻二人松了口气,对视一眼下楼了。
苏伊人端着茶托风风火火到了阿伞面前,阿伞只是侧脸去看楼下的人来人往,似乎方才的闹剧与她无关。
“小姑娘,你要的黑茶。”苏伊人将茶托放下,也顺势坐到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