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借着倒茶的工夫,仔细看了两眼。
那鬼确实是没恶意,至少对王长浩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近不了王长浩的身似的,只一脸焦急地瞪着他。
林旭一笑,小声问:“怎么样?”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小姑娘偶尔泛滥的好奇心有什么不好,她这般年轻的女孩子,本该更肆意妄为一些。
红尘挑挑眉,并不和林旭多说,也没和那个鬼多说,反而看向王长浩,见他眉眼间暗藏晦气,一脸的不悦,想了想,轻声道:“这位兄台可还在想刚才的事?”
王长浩一怔,抬头看红尘,一时要恼,可看到红尘这张脸,脸上登时浮现出几分红晕。
他一开始只坐着烦心,林旭和红尘来搭话,心不在焉的应了,根本没抬头仔细看,此时才注意到,原来坐过来的竟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年轻男子面对绝色的美女,总要有几分手足无措,更别说恼怒生气,只是随即脸上又露出几分羞惭,刚才闹了那么一出,想必这两位对他的印象很差,想到此,就不免垂头丧气。
“哎。”红尘一叹,“刚才那位是令弟吧,兄台别怪我说句僭越的话,我看你这弟弟心思不简单,明明不过是一场误会,那女子卖身葬父,兄台出钱罢了,她不愿意自可以明说,难道还要强迫她不成?与兄台起争执的那个薛公子,一看面相就属于暴躁易怒的,他不明就里,闹起来也就罢了,你弟弟是你的亲人,竟不光不为兄长说话,还一开口便定罪,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王长浩顿时愣了愣,瞬间对红尘印象大好。
林旭也是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是啊,兄台小心为妙,我看令弟故意的成分大些,你也别怪我们交浅言深,实在是曾在这等小人身上吃过大亏,总不愿意别人再受人蒙蔽,我看你这个弟弟,应该不是头一次做这等事,兄台在他身上,应该没少吃亏。”
林旭的相貌风度都是一流,大部分人看到,都不免自惭形秽,王长浩乍一见他,都有些说不出话,如今见这般人物竟然为自己说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悦的心思,再一想林旭的话,他也皱起眉:“……其实,我也是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总说不出来。”
他那弟弟王长洋在家表现一向很好,看着对他也客气尊重,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别别扭扭地被自家弟弟逼着变成坏人,不光如此,在家里他也总被父亲责骂,而弟弟就是个温良恭俭让的好人……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
只是如今是继母当家,他弟弟是继母所生的亲儿子,他母亲早逝,没娘的孩子在后宅里吃了亏,都不知道该找谁诉说。
此时让外人一口道破,王长浩顿时大生知己之感,没一会儿便自报家门,把底细都给泄露出来,也是心中苦闷,在茶棚里到喝上了酒,两壶浊酒下肚,人就醉得稀里糊涂。
“呜呜,爹爹什么都想着王长洋,眼下就要科举,我,我好歹也是个秀才,可家里没一个觉得我能中,都把心思放在王长洋身上,好像他这会儿已经是状元了,他要考得很好,我,我在家里还,还……”
这等话,显然他平时绝不会说,也绝不会流露出来,毕竟嫉妒的名声也不好听,此时醉了,到算得上酒后吐真言。
眼看着王长浩趴在桌子上直哼哼。
林旭不觉失笑:“没想到竟是个憨人,王家两任家主都是狠辣的性子,生的儿子到纯良的很。”
红尘也一笑,看来自家林师兄也挺关心这件事儿,谁让事关王家?
京城姓王的人家不少,不过一提及王家,指得只有一个,现任家主乃兵部尚书王昆,很有眼力,唯皇命是从,目前积极向太子靠拢中。
不过,从各种消息报告上,红尘就看得出来,林旭很瞧不上他,这个姓王的自以为是******,为人却独的很,霸着太子身边的一切,不肯让别人靠上去。
前一阵子,林旭暗中举荐上来的几个官员,都让他给打压了下去,为此林公子很是不高兴。
可王昆家世不俗,想对付他有点儿难度,而且他表面上一直对太子示好,若是被太子一脉的人出面对付,也不太好看,至于太子亲自动手,更显得刻薄了些。
为此,连林大公子都觉得该好好琢磨琢磨,动一点儿脑筋了。
他这两天看的各种消息,都是关于王家的,如今忽然冒出一件事关王家的事儿,自是有那么几分关注。
王长浩醉得不省人事,红尘就给茶棚掌柜的塞了银子,让他多加照看,回头就冲那鬼点了点,让他跟着来。
那鬼登时大吃一惊,瑟缩了下,可感觉到红尘身上的气息,终究不敢违背,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避开人,上了马车,红尘才问:“说说吧,你跟着王长浩做什么!”
那鬼缩在角落里,一听红尘提起,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黑气,红尘轻声一咳,他一下子又把黑气收回,却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告诉少爷,不是他害死的我,是我不小心知道了他要害死少爷,二少爷才杀了我灭口!继夫人,她还害死了我家夫人!”
这个鬼叫李楠,是王长浩的书童,按照目前的说法,是去年受命为王长浩回府拿银子去书院,半路不幸失足落水致死。
当然,他要真这么倒霉,自己摔下去淹死了,这会儿估计早就入了地府,也不会在此地蹦跶。
据他自己说,他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