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艳仔细一看,屏风上确实有许多白色的小点点,略微凸起,她用手摸了摸,就像是粉碎的石子,被黏在了上面,涂成了白色一般。她轻轻一笑,看来她娘年轻时,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
“再看这里,”轩辕逸牵着风雪艳往旁边走了走,走到一旁特别大的软榻前,还未说话,便先笑了起来。“雪伦喜欢看书,可又总是怕冷,说是床上看书不好,非要在软榻上看,一入冬,她就会裹满被子,窝在这里,抱着本书,整日都不出门,就像是只过冬的小松鼠。有时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被子滑落在地上,她也没发现,冻得整个人蜷成一团,后来我见她那样子实在委屈,就命人打造了一个特别大的软榻,三面都向上弯起,还带上了银钩,可以勾住被子四角,绝对不会掉,她特别喜欢,就连夏日,也总是赖在上面。我就不明白,这软榻和床有什么区别,她偏偏就喜欢软榻。”
轩辕逸说呀说呀,下意识的连自己的尊称都不用,直接改用了“我”,就如同一个父亲正在念叨自己的孩子,慈爱而温柔。
风雪艳轻轻应和着,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
“看看这床,”看完软榻,轩辕逸又牵着风雪艳走到了床头。“自从有了那软榻,这床几乎就成了摆设,有一次我笑她,要不把床扔了吧,她坚决不同意,说她另有用途,过了几日,我再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在往床上挂东西,什么宝剑,玉佩,香包,整个床成了她的展示地了。”
风雪艳朝床上看去,只见四面全都挂满了叮叮当当的物件,珍贵如玉器宝剑,普通到竹草编织的小动物,应有尽有,这么一位堂堂的公主殿下,闺房绣床却如同一个卖杂货的摊位,真是让人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轩辕逸却任其随她,可见其对雪伦的宠爱程度。
风雪艳不由的朝轩辕逸看了一眼,却正好看见他眼里莹莹闪亮的泪光。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个思女心切的老人,那些回忆,一直刺痛着老人的心,可却怎么都舍不得丢弃。
轩辕逸无言的牵着风雪艳走到衣柜前,定定看着衣柜的门,却一直没有动。
风雪艳想了想,放开了轩辕逸的手,独自上前,打开了衣柜。
只见衣柜正中间最醒目的位置上,整整齐齐放着好几套红色嫁衣。风雪艳一愣,药王曾经和她讲过,雪伦回宫之后,就****夜夜给自己做着嫁衣,直到风言出事的消息传出。当时听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胸闷难受,可当真正看到这一堆嫁衣,风雪艳的心里不由的觉得有些隐隐作痛,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的花纹,仿佛能看见那个画面,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满脸幸福的给自己绣着嫁衣,只等待心上人,踏风而来。
可是最终,雪伦还是没有机会穿上这嫁衣。
“这是她亲手做的。”轩辕逸忽然在身后说到,风雪艳回神,也没有转身,仍旧留恋的看着面前的嫁衣。
“那时候,我一直想着怎么阻止她,却没有发现,她做嫁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幸福。”轩辕逸说,“她走了之后,我常常来这里,看着这几套嫁衣,我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
风雪艳听的出来,轩辕逸的话语里,那种满满的悔意。她转过身,笑着对他说:“外公,待艳儿出嫁时,就穿上娘亲手做的嫁衣,可好?”
轩辕逸一愣,许久后,苍老的脸欣慰的笑了。“好,好!”
风雪艳甜甜一笑,重新看了一眼衣柜内的嫁衣,而后毫不犹豫的把柜门给关了起来。她转过身,牵起轩辕逸的手,边走边说:“外公,艳儿就住这里可好?”
“好。”
“外公,外面院子里的花有些都枯了,艳儿想换换,可好?”
“好好好,都依你。”
“外公,艳儿想把那后面的院子改成练武场,可好?”
“好,艳儿高兴就行。”
……
风雪艳和轩辕逸一路走一路说,轩辕逸脸上的愁绪也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对风雪艳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风雪艳看着笑着,绝美的脸上,那是一种亲情带来的幸福。
在风雪艳的心里,雪伦固然值得怀念值得回忆,可是如果要让活着的人迷失在痛苦的曾经里,那是万万要不得的,就像轩辕逸。固然他曾经做了一次错误的判断,甚至导致了所有的悲剧,可是却都不是他本意,他的心里眼里,他所有的行为,都让风雪艳深深感受到了他对雪伦的爱,那种无以复加的溺爱。
如果雪伦在天上看着,她定然也会笑的吧,她最尊敬的父亲,依然是那么爱她,如同往昔。
仅仅一日,轩辕逸在风雪艳心里的地位就已全然不同,一个爱她疼她的人,这是她真正的亲人,那么,他便值得她用所有去保护。
第二日天亮,从启城开始,幽凌被宣告无罪的消息传遍天启,同时传出的,还有半月后,轩辕逸将举办国宴,邀请所有官职群臣、青年才俊,为安萍公主重新择婿。
消息一出,全天启又开始猜测纷纷,平民们都在聊着,这幽凌到底有何后台,毁了公主的亲,还能安然无恙、全无罪名,而剩下的人,都开始等待请帖,悉心准备,开始筹划如何能获得天启国“最受宠爱”的安萍公主芳心,一举成名。
远在邻水镇的誉花宫分舵,暗夜笑意盈盈的走进幽凌房内,递了一物给幽凌。
他说:“逃婚之罪已解,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