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两人都要上班,12点多两人就告辞回去了。
郑予铭在酒吧里闷了许久,身上的烟味酒气浓得受不了,他一进门就直奔浴室。进去了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个人,只是犹豫许久,他还是若无其事地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听到客厅传来刘祺君打电话的声音:“妈,我都多大了,您放过我成不成?”
跟刘大妈打电话?
郑予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听着。
“是是是,夜不归宿得向您报备,可是我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向您报备啊……我知道,您和我爸担心我……我真没事……”刘祺君挠头,崩溃,“妈,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您到底担心啥?”
啪!
刘大妈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郑予铭手机响了。他擦着头发走过去接电话,用眼神示意刘祺君自行洗澡去。
他一看来电显示,瞟了刘祺君一眼,接起来:“刘阿姨?”
刘祺君收回脚步,站他旁边听着。
“祺君在你那儿呢?”刘大妈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嗯。”
“哦哦……那就好,咳咳,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咳咳,早点休息哈哈。”刘大妈干笑几声,挂了电话。
郑予铭:“……”所以您老人家打电话过来就为了确认一下你儿子的安全?
刘祺君凑过来:“问我呢?”
郑予铭点头。
刘祺君痛苦地捂脸:“天啊,杀了我吧。”
郑予铭不太明白,问他:“怎么了?”
“那个……我不是一直住家里么?”刘祺君挠挠头,解释着,“因为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当初出柜的时机又不太对,他们怕我出去住会瞎混,所以严禁我出去住,我为了让他们放心,也就一直没另找房子搬出去。老人家么,比较爱操心,我晚上要是不回去的话,得打电话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理所应当。”郑予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刘祺君看他还没意识到关键,只好叹气:“即使我出来约会,也得跟家里报备……你不觉得这种事还得跟父母交代,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么?”
“……”郑予铭终于知道刘祺君为什么这么崩溃了,换了谁,年近而立了还得天天和父母报备行程,谁也得疯。突然很庆幸自己父母从来不管这个……
刘祺君看着他,忽然沉默下来,只是眉眼中流泻出点点温情。
“在想什么?”郑予铭问。
“想今天晚上的事。”刘祺君道,“我的朋友们很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们,真好。”
刘祺君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他很珍惜身边的朋友,更珍惜喜欢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交往过的几个男友,总是无法得到朋友们的喜爱,哪怕其中有特别开朗热情的人,周涵他们也只是表面上礼貌客气,从来没像今晚这样,会特意把他们的故事讲给郑予铭听,还会故意逗他笑。
郑予铭不懂其中关节,只是奇怪他怎么这么感性。不过对此他也觉得奇怪,刘肃一直说他的性格比较被动,一般的礼节xìng_jiāo往和工作性质的交流并没有问题,但是深交的话很不容易。本来今晚去酒吧已经令他不快了,可是见到周涵他们几个后,心情反而随着聊天也变得明快许多,甚至能真心实意地笑出声来。
想半天没想出结果来,郑予铭只能把这归咎于周涵他们几个人的性格比较开朗,说话又比较讨人欢心。
他开始打哈欠,中午没休息,一整天也没闲着,很累。
刘祺君虽然还想多同他说会儿话,但是看他困顿的模样,只好催他把头发吹干赶紧睡觉。
郑予铭没跟他客套,随口道了句晚安,就回卧室睡觉去了。
刘祺君洗完澡,去他卧室找吹风机,看他盖着被子睡得熟,便没有开灯,悄悄退出去了。他洗了头,人也清醒不少,索性绕去阳台抽烟。
郑予铭家的阳台很大,种了几盆绿色植物,中间放着一张木制躺椅。大约因为入冬了,躺椅上还放了一张厚厚的羊绒毯。
他躺下去,一边抽烟一边抬头看着夜空。
天气不好,空中没有星月,夜风更冷了。
刘祺君不适应在陌生地方入睡,便有一头没一头地想事情。
他在想他和郑予铭的事。
两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也认识四个月了,他对郑予铭的了解越来越深,感情自然也一天比一天浓,然而掩藏着平稳发展背后的地雷,却越来越多。
刘祺君一直没说,也装作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他真是运气好,能和郑予铭交往这么久还没跳脚,一定是被郑予铭斯文温顺的外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知道他的危险。
怎么会不知道呢?刘祺君无声扯了扯嘴角。
他又不是真的傻,哪里会一点都没察觉呢?
郑予铭这个人,看似礼貌温和其实极其犀利,棱角都藏在内心深处,不让人看出来。
他爱干净,脏乱差的地方他不是不能去,只是去了绝不会有好态度,即使掩饰地很好,依然不代表他能接受,比如上次一起去吃牛肉面,比如今晚去酒吧,他对那些不知道洗没洗干净的碗筷很排斥,对周围的烟酒味也屡屡皱眉;
他很有品味,对美食、家具、餐具、衣服、首饰都有自己的审美,这与他学习设计专业和本人的修养分不开,刘祺君无数次看到他对自己的穿着挑眉,虽然他很少直接说出来,但是那种微妙的嫌弃眼神并不难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