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祺君怕他在飞机上不吃饭,那么久怎么熬下去,硬逼着他喝了一碗粥。
把人送到机场,陪着他办完登记手续,换了登机牌,一路安慰着,然而郑予铭一言不发,除了紧紧握着他的手外,并没有什么反应。
刘祺君忧虑万分地把人送上了飞机,整整一晚上没睡着,总担心着他的状况,怕他在飞机上不吃不喝,更怕他生病,脑子里乱乱的,越想越害怕。
隔天去上班,他的脸色把公司的人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他怎么了。
他不想多说,躲到办公室再没有出来过。
眼看着快放年假了,公司事情少,大家都在浑水摸鱼,茶余饭后免不了要聊聊八卦。先是猜测了刘祺君精神不济的原因,猜了七八个理由,觉得应该不是工作上的问题,大约是家里出了事。
香妹子摇头:“我觉得不是,大刘那人你们还不知道,要是真的家里出了事,他早就请假回去了,反正公司最近也不忙,用得着顶着俩熊猫眼到公司来吗?”
众人一想也是,就奇怪了:“那是什么事?”
“我觉得吧,大刘这状态,应该是和郑予铭有关。”香妹子猜测着,“如果是郑先生那边出了状况,他又帮不上忙,只能独自郁闷啦。”
她猜得□□不离十,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可惜他们与郑予铭不熟,也问不到刘祺君,即使好奇也于事无补,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后来大家又讨论起公司的八卦来。
付允笙职位要调动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公司准备接触大项目的事儿倒是已经传遍了。大家都没有做这种项目的经验,了解也不深,所以都有点忧心。老夏就最烦这种,这种项目开始做的话,他们就会从主策变为执行策划,麻烦多赚得少,还得承担部分风险,办得好不好不是他们说说就行,沾惹上文化宣传部门,破事儿最多,能烦死人。
大头反常地没有跟大家一起扯,而是默默地守在岗位上打电脑游戏。付允笙找他聊过两次,他现在也有点为难。升职加薪当然是好事,但他也明白,一旦接受了付允笙的好意,就相当于在公司站了队,以后恐怕麻烦不会少。他不怕这个,但是他不知道刘祺君什么打算。
他和刘祺君关系一直不错,刘祺君的为人他很明白,做事靠谱为人和气,也没什么功利心,对高层斗争不敏感,但自从付允笙来后,刘祺君就被逼着一步步搀和进来。
大头当然也希望以后能和刘祺君一起做正副手,既熟悉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矛盾,挺好的。只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有点不安。
付允笙从刘祺君那里得知了郑予铭家里的情况,愣神之余也有些担心。他不是担心郑予铭,而是担心刘祺君。
与这个副手相处的这两个月以来,他已经完全了解刘祺君是一个怎样的人。
刘祺君很爱郑予铭,如果郑予铭那边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恐怕会直接影响到刘祺君的选择。
现在正是公司变动的关键时期,刘祺君好不容易松口愿意帮他,如果因为郑予铭而出现意外,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失去这样能力强人品好的副手,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付允笙很理智,他已经察觉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郑予铭的母亲腿伤好了,万事大吉,但如果郑阿姨就此瘫痪……恐怕会完全影响到他们俩今后的选择。
郑予铭虽然和父母聚少离多,但一直很孝顺,也很关心父母,很可能就此移民,离开中国,到那时候……他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刘祺君,欲言又止。
希望最坏的事情不要发生吧。
他觉得应该让刘祺君有心理准备,但是这话太伤人,他说不出口,只能哀叹一声,看事态发展了。
隔天刘祺君接到了黄谦的电话,说是已经接到人了,行李证件全部检查过,没有落下。
“他状态怎么样?”刘祺君担忧着问。
“说实话,不太好。”黄谦苦笑,“我问过了,他在飞机上一直没吃东西,也没喝水,现在整个人脸色非常差,我觉得待会儿打车,司机不用问都知道是要去医院了。”
刘祺君焦虑地原地转圈:“他这样……不吃东西怎么行?”
“我先带他去吃个饭,放心吧,我会劝劝他的。”
“他现在在做什么?”
“给他父亲打电话。”
“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我问问。”
黄谦走过去和郑予铭说了几句,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刘祺君连忙道:“予铭,你还好吧?我听黄谦说……”
“我没事。”大约是因为长时间没喝水,郑予铭说话的嗓音非常哑,又低又干,听得他心疼,“我爸爸刚才说手术已经结束了,我妈还昏迷着,转到icu观察。”
icu就是重症监护室,刘祺君立刻紧张起来:“你妈妈她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只是……”郑予铭闭了闭眼,隔了很久才低低地说,“恐怕她的腿要保不住了。”
刘祺君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怔在原地,张了张口,艰难地说:“这……怎么这么严重?”
郑予铭苦笑两声,喃喃道:“是啊,谁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刘祺君艰涩地问:“已经……截了?”
“还没,在观察。医生说如果情况有好转,说不定腿可以保住,只是恐怕瘫痪是无法避免的了。”郑予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