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知需要我们做什么?”陈凡儿挪了挪身子,特意坐正了仔细聆听。
“此事我已与素素提及一二。不过现在你容貌恢复了,优中选更优,你们两人内部竞争一下,或许我们的希望更大。”程志特意顿了顿,善意的看了一眼冷清素。
冷清素面色未改,正专心的听着老爷解释。
“按朝廷规制,每年开春都会选拔绣女入宫。名额由各州上报,每州一人;人选有各县上报,每县一人。”
“凡是州选录取通过,则能带家属留在州郡;若能选入宫廷,则其家属可多赏千两白银,两箱珍珠。”
“我准备明年辞官告老,若是以前,便能回州郡安住。可如今的形势,想要带着府中上下回去,怕是很难。你们两人,若能替瑜儿参选绣女,我会收其为义女。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离开青水县。”程志解释着细节,脸上充满了无奈。无奈这时局变化非自己能掌控,若要保全家人,唯有此计。
陈凡儿听完解释,心里其实挺兴奋的。她记得四年前遇到的那位男子,告知自己若要寻回秦婆婆,需去皇城找预言师帮忙。整整四年了,陈凡儿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秦婆婆的下落,可是曹家早在诏谕发布后的一个月就举家迁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她再有心留意,也丝毫没有头绪。
“老爷。”冷清素的眼眸又恢复了神气,疑惑的问道:“我和凡儿妹妹并未学过绣工,如何才能被州府入取?”
程志看了一眼陈凡儿,发觉她脸上也同样有着疑惑,开口继续解释:“宫廷选拔的绣女,除了对年纪、相貌有要求外,最主要的是看你的潜力。我虽不谙绣法,但也主持过两次选拔仪式。最后能被州府推荐入宫的,并非刺绣、织绣技艺多么高超,而是考量绣女本身的绣法灵性。”
“至于如何考核,考核些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但照往届的选拔,凡能留在州郡当绣女的,都是些美貌女子,能被选入宫的,则更是绝代佳人。”
程志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意思就是选拔绣女,其实就是靠脸!
冷清素有点发懵,脸颊泛过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消退了下去;陈凡儿则用右手摸着自己恢复的脸庞,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了,明日起,你们上午跟着瑜儿学习皇族礼仪,下午就让春娘教授基本的刺绣手法。”
“除夕夜,你们各自交出一副刺绣作品,由我来评判谁代表本县出选。”程志说完话,饶有深意的看了两人几眼,便又拿起酒杯慢慢的饮了起来。
两人点了点头,各自沉默着不再多言。
青水县的街道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即便是冬至,也没有几家把红灯笼挂出来。县衙的家宴在程志宣布完事情之后就结束了,下人们收拾着餐桌。看得出来,大多数人都怀着期许,谁也不想在青水县呆下去。
城外的天空时常会变得墨黑,人们经常会被半夜里恐怖的吼叫声惊醒,情况越遭,大家心里就越怕,越想逃。
陈、冷两人回房后,竟然破天荒的没有闲聊。
陈凡儿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拿下这个名额,然后去皇城,之后寻找预言师为其占卜,一步接着一步渐渐脑海中展开,想到不久的将来能和秦婆婆重逢,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思念。
冷清素则坐在床头,时不时的看几眼陈凡儿,却是不言不语。
“素素姐,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着凉了?”陈凡儿抬起头,看到冷清素的右手正在揉捏着床单的一角,气色上确实不好。
冷清素长叹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今天可能真的受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两个就有的要忙了。”
“嘿嘿,素素姐你可要保重好身体。我俩要公平竞争,全力以赴!若因你身体不适才让老爷选了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陈凡儿嘟了嘟小嘴,便起身去梳妆台。
冷清素露出一丝苦笑,随后直接倒在了床上,也不宽衣,翻过身就睡了。
夜月被黑色的乌云笼罩,屋外不时回荡起令人心颤的吼声。陈凡儿累了一整天,睡得很深。她没有察觉有个人影借着夜色走出了房间,也没有察觉对面床铺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二日,院中公鸡的啼声叫破了清晨。
陈凡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冷清素已经在整理床铺,衣衫整齐,显然是洗漱完了。
“素素姐,平日最爱睡懒觉的你,怎么今天起那么早?”陈凡儿掀开被子,冷得打了个哆嗦,借着冷意又清醒了几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了,我可要在任何方面都赢过你。”冷清素的精神状态恢复的很好,她整理好床铺,得意洋洋的对着陈凡儿说道,“以后我每天都要起得比你早,睡得比你晚,勤能补拙,这场比试我赢定了。”
陈凡儿唰的一声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丫也不嫌地板冷,佯装生气道:“好啊!昨夜看你心不在焉,病怏怏的,以为你放弃绣女选拔。原来是想让我松懈,素素姐你心机真重。”
说完,陈凡儿撅着鼻子轻哼了一声,赶紧转身抓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小跑着去洗漱台。
冬霜寒人,陈凡儿以冷水洗脸,很快就彻底清醒了。当她回到卧室时,冷清素已经帮她整理好了床铺,手中端着一口盛满水的小碗,说道:“瞧你冻的,整个脸都通红了。给你倒了碗清水,温的,大口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