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长天的这些话,王少华的表情更加的柔和了一些,能在困难的时候、能在倾诉心事的时候,得到朋友的帮助和理解,这让他感觉心理暖暖的。
“老王,虽然各地有不同的婚俗,但却有共同点,那就是彩礼钱象征着男方家庭的面子、婚宴的质量也关乎到亲朋的评价。
根据我的了解,目前我们省的农村地区,在涉及到彩礼这一项上,一万块钱只能说是很普通的标准。
据我所知,江县农村相比于省内其它县,在经济上相对还要发达一些,相应的,反映在彩礼上,价码也要更高。
说完彩礼的问题,再谈谈婚宴。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家里人一直在为彩礼钱发愁,这样一来,估计以你家里的情况,在婚宴的准备上就可能有所不足,很难保证高质量的宴席标准。”
注视着王少华,赵长天细致的做着分析。
他注意到王少华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他又没什么办法。
赵长天能体会到王少华的心情,人生在世,无论男女,有几个人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或是虚荣心而活呢,尤其是当身份和地位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愈发的在乎这些。
当然,这很正常,他自己也不例外。
“老王,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给你老家的亲人挣脸面,弥补这些年的歉疚。
想要做到这一点,在彩礼上就绝不能寒酸,在婚宴的质量上更是要过硬。
既然你看得起我,拿我赵长天当成好朋友,我就帮人帮到底,帮你把这件事情好好办办,让你弟弟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让你以后能昂首挺胸的回到老家,不用再老是怀着愧疚面对家人。”
赵长天慨然说道。听完王少华刚才那番不加避讳的、坦诚的心理话。赵长天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帮这个朋友,一次性把人情做足。
王少华眼睛越听越亮,心跳也逐渐加速。党校的同窗经历,让他了解赵长天的性格。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忽悠他。而且,以对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会做出那么没品的的事情。
“长天,推脱的话我就不说了,那样太假了。你打算怎么帮我把面子做足?”
王少华满怀期待的问道。
“准备彩礼钱五万。再从宁县采购一批鸡、鸭、鱼肉等物质给你家里运过去、提高婚宴质量。
明天是周末,我还可以去江县一趟、参加你弟弟的婚礼,给你做做场子。”
赵长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这…”
王少华语气有些结巴。
赵长天表露出来的意思,可以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比他期待的不知道要好出多少。
原本他以为,赵长天最多会把彩礼钱提高到一万五左右,至于后面的采购婚宴物质、以及赵长天本人亲自去参加婚礼,他根本想没敢想。
在农村来说,五万块的彩礼钱已经近乎不可想象的数字,估计能打破当地在这方面的记录。
而一个县长能亲自去一个农村家庭参加婚礼。那无疑能给那个家庭带来巨大的荣耀、做足面子。
王少华知道,在大多数农民们的认识中,对他这个组织部副部长,没有什么概念,基本上只知道是一个机关的副职干部而已。
但县长则不然,在大多数农民眼里,只对县长、市长、省长这些主政一方的领导有着鲜明的概念。甚至,在他们眼中,县长就是一个县的一把手,书记这个事实上的一把手却要沦为配角。
而相比于市长、省长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物。直接管辖他们的县长无疑离他们的生活更近一些。
因此,在农民们的眼中,对一个县长的看重,可能还要超过一些正厅、正处级别的省、市直机关的一把手。
脑子里片刻间闪过这些念头。王少华被一种巨大的惊喜所笼罩。
但随即,他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五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给他做面子是足够了,可他将来怎么还?
“长天,说实话。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也很动心。
采购一些婚宴物质还好,用不了太多的钱。
可五万块钱彩礼钱,太多了,你得让我还到什么时候啊?你要知道,我的工资、奖金包括一点灰色收入,可都是被我老婆牢牢控制着呢。
我估摸着,一个月最多能偷偷攒个一、两百块,这一年下来也就是一两千块,这样算起来,我几十年才能还清你这笔债务呢。”
王少华苦笑着说道。
“老王,我说过让你还了吗?你的情况我清楚,既然我提出来要帮你,就没指望让你还,否则,那就不是帮忙了,是给你造成负担。
以我们的交情,帮你这点忙,也是应该的。
如果你感觉过意不去,那就等我以后结婚的时候,你送上一份大礼也就是了。”
赵长天认真的说道。
“长天,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这份情意我领了。
这些年,我欠家里的太多了,就用这一次作为弥补吧。”
王少华咬咬牙,接受了赵长天的好意。
多年以来,他欠家里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让他难以原谅自己、背负着浓重的愧疚生活。
如果,这一次按照赵长天所安排的去做,他虽然会因此欠下对方天大的人情,但却能给自己老家的亲人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能减少自己良心上的愧疚。
人情以后可以慢慢还,但对家人的歉疚已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