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诗韵一脸期盼地看着夏之然时,门外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传来。
夏莫然吩咐芝梅:“去看看什么事?”
不一会儿,芝梅带着李管家来了。
“侯爷,老夫人旧疾复发了,您快些去馨园看看吧。”李管家喘着粗气说道,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夏莫然却注意到他眼神中毫无焦急之色,她眸光一闪,配合地站起了身:“母亲头又痛了?”
既没请大夫,又没叫庶女姨娘去侍疾,看来老夫人是不同意夏之然和方诗韵搅合在一起,这才寻了个借口说旧疾复发,夏家发生的事总瞒不过当家主母的。
夏莫然既然敢如此说,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八年前她初来夏家时,夏老夫人三天两头叫丫鬟按压头部,这头痛的旧疾肯定是有的,谎话说起来总是三分假七分真,她这么说也正好合了老夫人不想太过得罪大长公主的心思。
李管家对四小姐目露赞赏,暗暗感慨她不是老夫人亲生,否则对夏家未必不是一大助力,面上却和善地道:“老夫人说了,这头痛的毛病大夫看了多年总也不好,让少爷过去帮着按一下太阳穴就行。四小姐难得和方小姐交好,就在梅园好好陪下子客人,千万要留晚饭,等老夫人好些了就招两位小姐去说会子话。”
夏莫然猜想老夫人年轻时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给无用的丈夫拖累了,瞧这手段,真正了得,不过一句女儿之间的交情,把方诗韵来夏家真正的目的掩盖了,同时把夏之然撇得干干净净。
不过以方诗韵嫁祸她时的狠劲,未必会遂了老夫人的愿。
“是,我省得,让母亲放心就是。”夏莫然乖巧地说道。讲实话,她可不是宰相,有容人之量,瞧夏之然的表现对方诗韵也是无意,既如此,跟老夫人做场戏也无妨。
方诗韵也不是个蠢的,这一大家子打什么主意会瞧不出来?她气得牙痒痒,心里却还是对夏之然存了几分幻想,刚才看着他的目光是希冀,如今却是含了几分恳求,不管面前之人是不是她所爱,嫁给他总比嫁到毫无生机的赤夷要好。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夏之然本身口舌木讷,真不知该如何回绝方小姐,如今听到母亲旧疾发作的消息,虽然知道自己很不孝,但免不了还是松了口气。
于是扒开方诗韵的手,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梅园。
方诗韵看着自己垂落的手,心中一下子荡到了谷底,悲凉无限。
十多年的爱恋,就因为一次的疯狂,她不仅输了自尊,还输了女人的一辈子。
“小姐……”芝玉看着失去神采的方家小姐,纠结起来,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怜,可一想到她陷害小姐,又很可恶,真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夏莫然却没有过多的同情心泛滥,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遵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处事,今天对你的敌人多了一点同情心,明天恐怕就是你的催命符。
在场的芝晴和芝梅不愧是受过训练的,饶方诗韵伤心欲绝,她们也没有泄露出过多的情绪来。
“出去!”方诗韵突然叫道,声音尖锐,含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叫你的婢女都出去!”
天知道她这一个月来过得有多辛苦,就因为夏莫然,她从天之骄女一下子变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又在今天,她唯一心仪过的男子狠狠地拒绝了她,还是在她最厌恶最痛恨的夏莫然面前,让她如何不恨?恨得想杀人!
芝晴见状生怕她做出伤人的事来,悄无声息地拦在主子面前。
“哈哈哈……”方诗韵狂笑起来,她的父亲嫌她丢了方家的脸,一回去就处置了她的婢女,而夏莫然这个贱人,却有这么多人相帮,有这么多人喜欢,连个婢女都不顾危险护着她。“我说让她们出去!”
“你们先出去。”夏莫然淡淡地看了方诗韵一眼,吩咐道。
“小姐!”芝晴一脸不赞同。
“无妨,她伤害不了我,出去吧。”夏莫然坚持道,不管方诗韵想玩什么花样,她奉陪就是。
芝玉素知主子的手段,而芝晴和芝梅想到隐在暗处的两个暗卫,也随着芝玉一起出去了。
“方小姐想说什么,现在说吧。”夏莫然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漫不经心地说道,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个卑微无状的乞丐。
那居高临下的仪态,不悲不喜的神情,无不衬托着她方诗韵的失败、可笑以及可悲。她站起身来狠狠抹掉了眼泪,一脸怨愤地盯着夏莫然:“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高兴夏之然根本视我为无物,高兴我即将嫁到赤夷过着悲惨的生活?”
夏莫然皱了皱眉,她一直不明白方诗韵对她为何有莫名的敌意。“方小姐,我想你误会了,如果不是你在桃林宴上想嫁祸于我,我也不会求个公道,而且我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针对我。”
“针对?”方诗韵呵呵冷笑,“夏莫然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过得比别人好?冷宫里那些女人一辈子都在挣扎,只求得一次被临幸的机会,而你呢?轻而易举就获得了七王爷的支持,以后不是皇后也是四妃之一。敏慧书院向来都只招有权有势的贵女,连我都没有资格上,而你不仅上了还一去就获得了院长的青睐。你凭什么?”
问得好!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就因为她掉进了不该掉进的人的怀里,从此没有人生自由,难道这就是她愿意的么?
方诗韵也不想知道答案,不过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