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几里地之后,洛轻年浑身戾气才散尽,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楚留香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怎么了?”
洛轻年摇摇头:“只是在想,我刚刚会不会有点过分。”
若是常人闻言,必然要说洛轻年一句惺惺作态。做都已经做了,此时再来后悔,难免小人行径。但楚留香却知道,当时这孩子确实是被一把三观正的火把给烧的毫无理智了。
“你说的都没错。”楚留香想了想道,“若是不曾听你一言,我大概还会同情心泛滥,认为他们情比金坚,实在是惹人同情,会帮他们完成这一出偷龙转凤、借尸还魂。”
洛轻年抬眸看他:“那现在呢?”
楚留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现在我觉得,你说的真是对极了。这群人说好听了叫追求爱情,说难听了就是自私自利,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父母亲人的痛苦之上,真的是令人不齿。若是对其他人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对父母至亲……qín_shòu不如,想想我们那时见到左二哥的状况,我还真觉得,你骂的轻了。”
洛轻年松了口气:“那便好。”
楚留香道:“至于张大先生……”
洛轻年道:“楚大哥可知,我万花谷入谷,必先吟诵的是什么?”
楚留香沉吟:“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洛轻年:“……别闹,那是恶人谷。”
她顿了顿,道:“是《大医精诚》。”她慢慢开口,背诵着那个每个万花弟子都心生神往的篇章,“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众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
楚留香想了想,苏蓉蓉多年前初学医之时也背过这个:“可是孙思邈老先生的《备急千金要方》中所载,论述医德的《大医精诚》?”
洛轻年点头:“是啊……这是每个大夫学医之初便要看的,但张简斋明显已将《大医精诚》忘在脑后,坑人就罢了,还坑自己好友……我实在是,对此不齿之极。”
看着洛轻年越说越气手舞足蹈起来,楚留香连忙压住她:“我懂了懂了,你镇定!”
洛轻年斜他一眼:“总之,我是会把张简斋的事说出去。再有人找他看病是他们的事,毕竟此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若我隐瞒这件事,便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吧……嘛一点执念_(:3ゝ∠)_。”
楚留香笑了笑:“无妨。你尽可以去做任何事,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洛轻年心跳加快了半拍,然后拍开他捏在自己脸上的手:“哎呀别动手动脚的,快回去和左老爷子说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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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已经过了三四天,左轻侯的心里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听到楚留香的汇报后并没有再一次歇斯底里的晕过去,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
只是面容,看上去苍老了十岁。
洛轻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楚留香看出了她的想法,想了想后道:“左二哥还春秋鼎盛,不如再娶一个过门,掷杯山庄这偌大的家业总也是要传承下去的。我想嫂子和左姑娘泉下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人到老,也总是太孤苦无依了些。”左轻侯今年四十几,还能生的动,所以楚留香才有此一劝。
洛轻年连忙点头如捣蒜的赞同。
至于左明珠,还是让她和薛斌在一起吧!渣男配贱女,天生的一对。
左轻侯点了点头:“贤弟说的是,为兄会考虑的。之前不考虑续弦,我是怕委屈了珠儿,现在……”左轻侯眼泪一掉,悲从中来。
洛轻年越发觉得左明珠不是个东西。
她的父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洛轻年换位思考,若是自己父母没有出意外还健在的话,她根本不会为留不留下来这种事而犹豫——没什么能比上血肉至亲的,失去爱情再疼痛,也依旧可以寻找下一个治愈,但亲人,却是少一个都不会再有了。
或许她的想法和大众的不太一样,真的有那种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但是为那么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心安理得接受投怀送抱的渣男……左明珠真的不是脑子让门给挤了驴给踢了吗?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
不过话传到左轻侯这里,她的任务也算完成,经验金钱等一发完,洛轻年发现自己华丽丽的满级了。
一并回房时楚留香道:“阿洛,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太一样了。”
洛轻年对楚留香的敏锐给吓了一跳,忙装若无其事的混过去了,顺便还把文曲之聿拿出来秀了秀。
走狗屎运从龙门飞剑里拿到的大玄晶做的橙武,总算可以用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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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没有继续在掷杯山庄待太久,毕竟山庄发生了这种事,也着实不是待客的时候。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向左轻侯辞行了。
这次来本意是来吃鱼,谁知无意撞上了杀手组织的头领,还遇上了这么一桩糟心事,左轻侯的鱼没吃到,人还奔波劳累了许久。
洛轻年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有点不划算,还是想去吃鱼。
她这个人有点拗,在吃什么东西没吃到后,她就特别执着的一定要吃到位置。
楚留香无奈,想了想后说,要带她去找张三。
“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