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员……穿甲弹……赶紧把穿甲弹搬来!”下士坐在地上,上半身则是靠在了战防炮的瞄准器上,一边摇动手轮一边高声大喊。
“我去帮忙!”一名士兵起身也钻进了坑道帮忙搬运炮弹去了。
“鬼子……鬼子上来了!有好几辆战车,还有步兵伴随,他娘的,炮弹怎么还不到!”这名下士一边摇动手轮一边歇斯底里的高声喝骂。
“炮弹……炮弹来了!”就在众人着急的时候。那名女卫生员和那名士兵气喘吁吁的抬着一箱炮弹小跑着过来。
“快……快……赶紧装弹!你们几个笨蛋,连装弹都不会,还当什么兵!”莫小松等几人在这名炮兵下士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炮栓。将一枚细长的闪耀着金黄色金属光泽的炮弹塞了进去!
“目标1020公尺……放!”
“咚……”
战防炮猛的跳动了一下,弹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窜出了炮膛。
“装弹……放!”
“放!”
“放!”
一枚枚穿甲弹被塞进了炮膛。退膛的空弹壳冒着热气在地上滚动着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战防炮一次又一次地吼叫着、跳动着。这具用钢铁铸造的机器突然间就象是有了生命一般将前方一辆辆嚣张的日军战车变成了一推推废铁,看着面露兴奋之色的这名士官,莫小松突然觉得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上辈子一定是一名神射手。
在黑夜中,在弹片横飞的战场上,在狼烟四起的半山腰的一个破碎的掩体内,一枚枚通红的50毫米穿甲弹被射手准确地射入黑暗中,带着巨大的呼啸。每次的射击都能夺走敌人罪恶的生命。在这门火炮的射击下,一辆辆日军战车被击中,每一堆升腾的火光和浓烟都在证明一辆曾经不可一世的钢铁怪兽已经被摧毁在地。
“再来!”
炮兵下士扭头冲着莫小松嘶声喊道,他的头盔和耳塞早被他扔掉了,被硝烟熏得黑忽忽的脑袋和脸庞与洁白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见他因为兴奋而显得特别明亮的双眼,莫小松也笑了起来。忽然,他的眼神落在这名下士满是泥土灰尘的耳朵上,他的耳垂正在汩汩地淌着鲜血。
这名下士的耳朵早就被炮弹震聋了!
“日……”
“不好……趴下!”
一阵刺耳急促的呼啸声突然传来,早就被历练成战场老鸟的莫小松高声喊了起来,所有人立即趴在了地上。
“轰……”
话音刚落。一枚迫击炮弹就落在了炮位阵地上。
这枚近在咫尺的爆炸将莫小松震得头昏眼花,早已空空如野的胃里直往外面冒酸水。
干呕了半天,莫小松这才重新从浓稠的硝烟里爬了起来。
“一班长……你怎么了?快起来啊!”突然。卫生员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心里一紧,扭头看去,看到卫生员正搂着那名派兵下士大声的叫喊着,这这名下士此时已经是浑身鲜血,双手还紧紧搂着面前的那门战防炮。
这名下下士脸色变得如同死人般蜡黄,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莫小松心头一紧,赶紧过去和卫生员合力将他扶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下士全身只有上半身是完好的,他的双腿早就被炸弹炸得血肉模糊。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看到这里,众人心里也变得黯然起来。那名叫做张丽丽的女卫生员更是陶陶大哭起来,犹如杜鹃泣血般悲鸣。
看着卫生员的泪珠流了出来掉在了下士满是尘土的脸上。剩下的几个人心里也变酸起来,莫小松正要招呼几名士兵将下士抬到坑道里去,没曾想他却幽幽醒了过来。
当他睁眼看到卫生员被眼泪划出的白一道黑一道的姣好面容时,他咬了咬牙嘶吼着喊道:“哭什么哭,看着我干什么,快开炮啊!张丽丽……赶紧去抬炮弹!”他一边说的牙齿一边深深咬啮着,鼻腔里传出低沉的喘息声
卫生员一边哭一边抱起一枚穿甲弹,莫小松则是打开炮栓,上膛,关上炮栓!
一看到炮弹装填完毕,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下士立刻精神了起来,不用人搀扶他就争扎着趴到了瞄准器前。手臂有力的转动手轮,高声道:“目标……887公尺,准备……放!”
随着下士的喊声。莫小松用力一拉火绳,却发现火炮并没有象刚才那般喷出怒火。他再仔细一看,原来炮身被炸坏了,驻退机被炸出了一个窟窿,暗黄色的润滑液随着炮身的转动流得满地都是。
“混蛋,你为什么不开炮?”看到火炮没有打响,下士勃然大怒瞪着莫小松。
“你自己看!”莫小松无力的指着地上流了一地的润滑油。
下士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炸坏的驻退机,当他的手指触摸到了地上的润滑油时,仿佛仿佛触电般哆嗦起来。他呆呆的愣住了一会,突然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搂着那门被炸坏的战防炮哭得是那么的伤心。
正在这时,后面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有些熟悉而沙哑的声音在后面高声响了起来:“团部有令,所有人都撤到第二道防线!听到没有,赶紧撤到后面去重新组织防线!”
听到这个命令,众人不禁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撤到第二道防线了。莫小松扭头看了看周围,第一道防线大部分的表面阵地早已被敌人彻底轰平。再不撤退,他们就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卫生员低声对死死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