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会儿一趟,报告前院的情景,姐妹们聊着天,喜气洋洋,一团和气。
璇玑进来,一手牵着自家女儿檀姐儿,一手牵着侄女惠姐儿,对玲珑道:“五妹妹,长嫂正找你呢,快去帮忙。”
玲珑连忙趿了鞋出去,金嫦一见,也要去,璇玑笑着拦住她:“二妹妹别去,咱们帮不上忙,你没见我都给打发回来带孩子了,四妹妹的亲事,都是五妹妹跟着长嫂操持的,咱们只需做个甩手掌柜,陪着新娘子就行啦。”
屋里的女眷们全都在笑,金嫦脸上不太自然,大堂嫂陈氏是什么身份,那是金家长孙媳妇,再过上二三十年,她便是今日祖母金老太太的地位。虽说姑奶奶们迟早都会嫁出去,可若是没有娘家支持,一旦被夫家刁难就会过得很辛苦。自己又没有同胞兄弟,趁着现在和陈氏搞好关系,将来娘家也有人为她撑腰。
可陈氏却点名让玲珑过去,若只是让丫鬟传话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大堂姐说的,她如果再厚着脸皮跟过去,其他三房的人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她。
金嫦只要一想到那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受气包,有朝一日踩在她的头顶上,她就浑身都不自在。
她忍不住看向金媛,见金媛怔怔地盯着炕桌一角,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金嫦又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别扭了,她有什么可生气的,金媛才是最来气的那一个。
别看金嫦来京城的日子还短,可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玲珑没回京城之前,金媛在西府里就是嫡长女的地位,住在整个西府风景最好的园子里,三十多个丫鬟婆子侍候着,穿戴都是最时兴的款式,三天两头便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府参加闺秀们的茶会花会。
可自从玲珑从江苏老宅回来以后,金媛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先是当众掉到水里,落了个抢妹妹亲事的名声,又被父亲和祖母先后禁足,快要及笄的官宦小姐。上门提亲的除了纳妾的就是续弦的,说起来还不如自己。
金嫦挨着金媛坐下,眼底的怨气全都没有了,甜笑如蜜:“三妹妹啊,三叔还是最疼你和七妹妹了。让五妹妹整日跟着大堂嫂忙里忙外的,你和七妹妹只要喝喝茶绣绣花就行了。”
这话一出,正在低声叮嘱妹妹的璇玑忍不住皱皱眉,二妹妹明知三妹和五妹关系不睦,却还要这样说,分明就是挑拨事非。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璇玑不想弄得琳琅不开心,正想找个话题一笔带过,却听金媛说道:“可不就是,早知大堂嫂身边人手不够。我就让父亲买上几个丫鬟送过来就是了,也不用让五妹妹操劳。”
闻言,屋里的女眷全都愣住了,在这里的,除了金家姐妹几个,还有聂氏娘家的亲戚,这番话从金家三小姐嘴里说出来,这些表亲们面面相觑,恨不得立刻找个理由躲出去,免得在这里不小心落人口舌。
琳琅已经忍不住了。方才金嫦挑拨离间也就罢了,可金媛这是什么意思,字字句句把玲珑比作丫鬟。
今天是催妆的大好日子,琳琅原本不想多言。可金媛欺人太甚,琳琅冷笑一声:“三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长嫂出身真定陈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祖母、我父亲和母亲,还有三叔。都认为由长嫂教养妹妹最好,最合适不过的。可惜长姐已经嫁了,我也要出门子,九妹妹又太小,掰着手指头数数,够资格跟在长嫂身边的,也只有五妹妹一个了。倒也不怪三姐姐不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使同一个爹爹生的,也是人和人不同的,有的就是如五妹妹这般的千金贵体,还有的就是和丫鬟差不多的。”
璇玑原想息事宁人,不让琳琅说下去,可看到金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索性装聋作哑,由着琳琅恶心她们。琳琅的最后几句话已经是在骂人了,金媛又岂会听不出来。
这件事挑事的是金嫦,当炮灰的是金媛。听琳琅越骂越难听,金媛正要反唇相讥,被小丫鬟匆匆叫进来的杨嬷嬷连忙抻抻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里是东府,又是琳琅的大喜日子,在这屋里的都是金家亲戚,如果金媛和琳琅对骂起来,吃亏的是她,坏名声的也是她。
杨嬷嬷一心想要护着小姐,但金媛的火气已经被挑起来了,她甩脱杨嬷嬷,冲着琳琅嘶声喊道:“我知道你和玲珑最要好,你就是想要偏袒她,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你凭什么说我是和丫鬟差不多的,你凭什么?“
她这样一喊,那几位看热闹的表小姐全都撇嘴,明明是你先拿丫鬟来比喻自己妹妹的,只许你说别人,别人就不能说你了。
她们都是聂氏娘家侄女,自是要帮着琳琅的,何况今天还是琳琅的好日子。
有两个已经过来,准备帮着琳琅吵架了,璇玑看到不妙,她身为大姐,自是不能由着妹妹们胡闹下去。
她咳嗽一声,对琳琅的丫鬟瑞云道:“快去扶着四小姐到后面补补妆,嘴上的胭脂都快吃没了。”
琳琅已经占了上风,她才懒得和金媛动气,下炕吸了鞋,让丫鬟们虚扶着去补妆了。金媛却还气得鼓鼓的昂着头坐在那里。
璇玑的目光落在杨嬷嬷身上,道:“三妹妹从早上就在这里跟着忙活,这会儿也累了,你扶着她到耳房里小憩一会儿。”
杨嬷嬷感激地向璇玑行了福礼,便想扶着金媛出去,可金媛却不依不饶,她早就想发火了,她被禁足几个月,可玲珑不但长了月例,还衣履光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