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玲珑没有见过几个外男,可面前的这人她非但认识,且记忆深刻。
这是第五次见面,他就是十二皇子,初时印像美好,很快原形毕露,害她受伤的那个家伙。
看到十二皇子忽然出现在身后,玲珑的寒毛炸了起来,这人如同鬼魅,她全身戒备,却没有发觉,在山上时见他骑马戎装,知道他是练武的,却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身法。
大武皇帝以武得天下,是以宗室和勋贵子弟全都尚武,但他们自幼练的都是马上功夫,就和顾锦之一样,是硬扎硬打骑马打仗用的,和江湖上武林中的武功并非一路。
玲珑是来踩点的,她全身都处于高度警戒之中,可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待到她发现时,这位十二皇子已在她身后!
对于一个在刀尖上找生活的人,这是很可怕的事,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
玲珑有自知之明,十二岁的她只是个稍有几下子的孩子,连前世的三成也不到,但在这样全身戒备的情况下,被人走到身后而不知,也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十二皇子不是普通的纨绔!
十二皇子显然对上次从雾亭上掉下来的小姑娘毫无印象,即使有印象也无所谓,左右不过就是个碰瓷的。
“深更半夜,你在此处作甚?”十二皇子如水墨画般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疑惑地打量着玲珑。
玲珑的神经绷起,换上一副迷途小羔羊的面孔:“这里都是竹子,我找不到路了……”
小姑娘声音娇娇怯怯,皎洁的月光下,双眸中泪光闪动,她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十二皇子冷哼一声,指着前面的大路:“那不就是路吗?”
玲珑摇头:“我就是从这条路一路向西走过来的,可是怎么走也找不到家了,我家在安次镇上,可这里不是啊。”
“安次镇在这里的西北方向,你分明就是一路向东走过来的。”十二皇子面色稍霁,显然,他以为遇到了路痴。
玲珑索性路痴到底,她指指南面:“北边有家客栈的,我爹带我来过,可我也找不到了。”
十二皇子已经懒得再理她了,没好气道:“那是南,不是北。你向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就能回去了。”
玲珑装出一副改恩戴德的样子,点头哈腰,转身就走,这个装路痴的伎俩并不高明,再不走就要被识穿了。
“等等”,十二皇子高贵而冰冷的声音传来,像一阵夜风从玲珑耳边擦过,“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玲珑吃了一惊,有没有搞错,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她虽然怎么看也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可也不能给男人看手啊。
她瞬间想到十二皇子为何要看她的手了,不是变|态,也并非是要沾便宜,他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练武的。
即使保护得再好,练武的女子手上都会有薄茧,练兵刃的会在手指处有茧,练掌的更加不用说了,手掌会比寻常女子粗厚许多。
玲珑把双手藏到背后,哆哆嗦嗦,如同小白兔面对大灰狼:“不给看,不给看……”
十二皇子冷笑,手臂伸出,就势把玲珑按在竹干上,强行把她藏在背后的双手拽了过来。
夏夜燥热,十二皇子的手却冰冷干燥,他手上有茧子,磨擦着玲珑细嫩的小手,她本能的想要抽回来,但他抓得很紧,她又不敢暴露身份,只能哭丧着脸任由他抓着手。
玲珑的手柔若无骨,皮肤吹弹得破,即使最柔滑的丝绸也不过如此,她的手上没有茧子,就连闺秀们做针线被绣花针磨出的印子也没有,这是一双宛若初生婴儿般娇嫩的手,十指纤纤,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柔美得让人不忍轻触。
月光下,这双手宛若披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十二皇子的目光从这双手上移开,星眸微眯,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你可以走了。”
玲珑慌忙把手从他的大手上抽出来,低头便走,这个人太狡猾,再在这里耽搁就要露馅了。
她刚走几步,就感到背后一阵掌风袭来,狗屁皇子,表面装作相信,却在背后试探,我怎会被你唬住。
随着这阵掌风,玲珑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她是有技巧摔倒,自是不会像在雾亭那样,摔得七荤八素。
她夸张地挣扎了几下,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向身后望去,十二皇子已经不在。
这人根本没有相信她,否则不会在背后试探,他或许那一掌拍出,会武功的人自会避开或反抗,却不知他面对的是小偷而非杀手。
暴露行藏不要命的是杀手,扮猪偷老虎打不过就跑的才是真小偷!
方才他们说话的声音定是早就惊动了竹林中的暗卫,纵使十二皇子已经试探过,眼下仍然有多双眼睛正在暗处监视她,一旦她有所举动,暗器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把她扎成筛子。
想起暗器,玲珑就想起黑子屁|股上的潇湘针雨,她缩缩脖子,古代暗器强大超乎她的想像,踩点结束,见好就收,风紧扯乎。
迷路的女孩如同夜风中颤抖的小白花,抽泣着踏上那条大道,抱着肩膀,瑟缩前行……
走出不到半里,玲珑便感觉到有人跟踪她,皇子身边的侍卫果然尽职,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玲珑没有回头,却在路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揉着走得发酸的小腿,看着四周黑乎乎的山野,越看越害怕,越看越觉得自己可怜,索性呜呜呜哭了起来。
等她哭够了准备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