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嫁给你,就一定会嫁给你,如果我食言,让我不得好死,可以吗?”
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即将失而复得的紧痛,痛得他酣畅淋漓。
他的眼睛含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他一双影子。
他握住她的双肩,用力地说:“不要拿你自己起誓,拿你最在乎的那个人起誓。”
小离眼中隐藏着愤怒的火焰。
“如果我食言,我们三个都不得好死,现在满意了吗?”
程易看到了她的愤怒,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但是他不在乎。
他紧紧地拥抱她,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拥抱她。
那鲜活的、有血有肉的生命,终于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之中。
“相信我一次,我会保护你,爱护你。动荡的时代,我无法保证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替你去面对。”
他的声音沙哑,这一次,不是在梦中;这一次,他不必从梦中惊醒,面对寒冷与绝望。
小离有求于他,没有反抗他的拥抱。
他的拥抱紧到她肺部的空气都快被他挤出,她飞速道:“这些话等救出南泽之后再说吧。”
相聚的时光,令人欣喜,却也是极度短暂的。
他松开小离,告诉她:“他现在应该在德和医院,你来之前的十分钟,石久送他去了德和医院。”
小离震惊地望着他,也就是说,在她见到他之前,他已经将姜南泽救出,他方才一直在逗她。
他逗她,她也欺骗他敷衍他,彼此扯平。
“他受伤了吗?”她问。
“他的事情由石久出面,我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他,你可以自己去看。”
南泽被送入德和医院,许是挨了日本人的重打,她关心南泽的伤势,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程易拉住她的手腕:“别忘记你的誓言,去医院和他说清楚。”
医院之中,姜南泽躺在病床上,唇色淡白。
他沉睡着,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软管,从手背流入他的体内。
这个可怕的场景,她在国外经历过无数次,她没想到它会像个摆脱不掉的恶魔,从国外追到国内。
不会的,罗伯特医生说过姜南泽已经痊愈,她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用了一个英文单词是“ecovey”。
“ecovey”的意思就是不会再有问题。
一个白衣护士推开病房门走进来,问她是否是病人的家属。
小离回答:“我是他的未婚妻。”
护士说:“肖医生请您到诊室。”
夏日的空气沉闷得令人头晕,诊室里的人来了又去了,最后就剩下她和肖医生两个人。
她不得不坐在肖医生面前,接受审判。
肖医生是个年轻的医生,对每一位病人及家属,都保持礼貌客气。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小离说。
肖医生沉重地说:“韩小姐,初步的检查显示病人身体受过严重的药物损害。病人一直处在昏迷之中,还没有办法问诊,不知韩小姐可否知晓他从前的一些状况?”
小离道:“他以前接受过病菌实验。”
这样的话,在她从前陪姜南泽看病时,说过若干遍。
每一遍都是凌迟,每一遍都是酷刑。
生死面前,她的力量薄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无论是在集中营还是在国外,她都一次又一次依靠奇迹,从上天手中夺回他的生命,但是奇迹是罕见的东西,他们不会永远遇到奇迹,永远有好运。
她的双手在颤抖,她的内心也在颤抖,她紧张到快不能呼吸,如果姜南泽有不测,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肖医生对他的病人接受过病菌实验的事实,表示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接受病菌实验?国家明文规定病菌不得以人类为实验对象,他是在什么地方接受过病菌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