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小离不得不先随桂叔去见父亲。
往回走的路她心里怪异,直觉上去见父亲不会有好事。
她昨夜既是被长生带回,父亲母亲也必定知道了她私自外出的事情。
按照以往的经验,私自外出,至少也得受一番口头教育。
想到要被教育,她的步伐就变得慢腾腾,格外拖延着。
回到大屋之后,她还特意回房换下拖鞋,洗一把冷水脸,才继续同桂叔去父亲的书房。
父亲在大屋中的这处书房,多年来都用以招待贵宾,因为谈论多涉及生意场上的机密,因此没有父亲的命令,佣人们都视之为禁地,绝不轻易靠近。
今天的小离轻易走进禁地。
作为禁地的书房,看起来与普通书房并无两样,也是在玻璃窗前,摆着一张大的办公桌,上面堆各种文件。
背对办公桌而立的父亲,手里拿着鱼食,正在喂窗台玻璃缸内一红一黑两条鱼儿。
小离关上门,像平常一般喊父亲,说:“我来了。”
苏老爷示意她坐,小离站着,没有坐。
苏老爷仍旧喂鱼,玻璃缸内的那条黑鱼,嘴巴一下一下撞击着透明玻璃,自然是怎么也撞不出去。
苏老爷在鱼缸外拍拍黑鱼撞的那一处,那黑鱼才转头游向别处。
苏老爷也转过身来,脸上显着愁容。
小离还是第一次从父亲脸上见到愁容,她心里非常奇怪,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令父亲发愁。
父亲发愁,她莫名其妙回到苏家,今天实在古怪到极点。
“父亲,您有什么烦心事吗?”小离是出于真心关问苏老爷。
苏老爷道:“是啊,我忧心你母亲的病。”
小离立刻紧张:“母亲的病加重了吗?”
她醒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去母亲房中探望。
苏老爷道:“非但加重,经历你此次绑架事件后,已经恶化到十分严重的地步。昨天晚上,你母亲就住进医院,而我也才从医院回来不久。”
“我去医院看妈妈。”
小离情急,话还没说完,身子已奔出数步。
“你先莫去,免得又惹你母亲情绪激动。”
小离顿住身形,父亲说的不错,仔细想来好像母亲每次发病,都与自己有关。
她内心如焚,都没想到自己会担心到这个地步。
“那母亲的病情到底怎样?”
苏老爷摇头叹气:“蔡医生说你母亲心脏上的顽疾,今次必须进行手术,否则再病发一次,将非常凶险,然而你母亲坚持不肯接受手术。”
“为什么?”
“你母亲说一旦她进行手术,你就会离她而去。”
“妈妈做手术的时候,我一定会守在她身边,一步也不会离开。”这是小离的肺腑之言。
“她知道手术的时候你会守在她身边,但是手术之后呢,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就不会答应手术。”
小离知道妈妈担心的是手术之后,她会随十一哥远走高飞。
她在心中问自己,和十一哥早日团聚,就真的比妈妈的病、妈妈的生命更重要吗?
小离在焦急与心痛中做出选择,从今天开始,她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等母亲身体痊愈之后,再随十一哥离开。
小离在苏老爷面前重复对妈妈的承诺:“我和妈妈说过我会陪在她身边,可妈妈并不相信我,但我已经做出决定,我真的会一直陪着她。”
苏老爷与苏太太保持相同的态度。
“我也无法相信你。”
昨天如果没有派长生跟踪她,她已经随程易离开永州。
小离无奈:“那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呢?”
“我相信你不相信你无所谓,关键是你要让你的母亲相信你。你的母亲想让你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做完之后,她就一定接受手术。”
小离莫名不安,警惕地问:“什么事情?”
如果是与十一哥无关的事情,她赴汤蹈火也一定完成;如果与十一哥有关,那她必定相当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