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会儿,继而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大骗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为什么这样你难道不明白吗?”
小离的拳头僵在半空,仿佛被谁用一盆冷水泼醒,非但人是狼狈不堪的,心也是狼狈不堪的。
“你还放不下从前那件事情,对不对?”
程易反问:“那么你现在回想一下报纸上的每一篇文章,我背叛了你,你是否放得下?”
小离的拳头重重地垂下来,砸在自己身上。
自己打自己的那种痛楚才是真正的无以言喻。
程易替她回答:“你放不下,否则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为此生气。同样,你放不下的,我也放不下的,所以给彼此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我们都能放下,再谈结婚的事情。”
小离在乎的不是他的放下,而是他对她的信任。
他自始至终,他从头至尾,他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后,都还没有一秒钟是相信自己的。
她所有的努力都变成泡沫,无论他将来放下与否,事实都是他从未相信过她。
她濒临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程易静静地站在原地,小离笑了,将伤心到极点的自己躲在笑容后面。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
在他心里,她意味着一切,她就是他致命的那块踝骨。
但他不会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致命之处。
“我先走了。”
“等一等。”她用最后一点力气拦住他,“如果我有孩子,你会不会和我结婚?”
“等有孩子的时候再说吧。”
小离笑着落泪:“也就是说如果有小孩子,你才肯和我结婚,你结婚是因为小孩子。”
程易已经无法再面对她,他的声音是从背后传来。
“有了小孩子,必然要给他一个家庭”
小孩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可以暂时拿此做挡箭牌。
空荡荡的房间里,小离听到自己在对自己说:“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酒精可以使人暂时忘记苦闷。
泰和居的角落里,小离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甜酒。
她一开始仅点了一瓶,喝着打发时间,后来喝的畅快了,不知不觉间,就喝下许多瓶。
胭脂色的玻璃瓶子,在灯光下发出迷人的光芒。藻园里无望的日子令她窒息,她已经从藻园出来一天。
天光收敛,沉入无尽的黑夜,三三两两的男伴女伴来了又去,络绎不绝。
她静静地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望着窗外的霓虹初上。
远处的钟声在细雨中敲响,钟声绵延悠长。
她没有数清钟声敲过几下,透过湿蒙蒙的窗子,隐约能看清时针指向二十点钟。
她下午的时候就该回去,但是因为内心的抗拒,尽管十分钟二十分钟的拖延着,一拖就拖到了晚间。
二十点钟的夜晚,十一哥又身在何方,在做些什么?
她不想继续留在家中等待,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将来,她宁可藏身在外面世界的冰冷角落里。
外面的世界再冰冷,也无法伤害到她。
她又倒了一杯酒,如果他今天回来的早,已经在藻园等她,她回去之后该如何回答?
她的态度也随便,设若他真的问,就说去了诗虹家。
一来他不至于就问到诗虹那里,二来即使问到,诗虹聪明伶俐,定会帮她圆谎。
二十点钟的夜晚,程易正在满世界寻找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