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得此良机,她必定会将两样心爱之物全部预定,却没想到原本在永州梦寐以求的东西,到了石狮岛,突然不爱不要。
程易不免怪异。
“你不要这些,那想要什么?”
“我要你好好活着。”她冲口而出,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别再半死不活。”
“就这个吗?”他凝视着她,心中阵阵热流涌过。
“嗯,就这个。”她素来不愿意表露内心的情绪,见他的目光灼灼地迫视着自己,不好气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做不到吗?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懂不懂?”
“懂。”程易默默地回答一句,似说给她听,也似说给自己听。
小离这才难得轻松起来。
“懂就可以。”
石室的隔壁是间厨房,厨房内传来一阵阵食物香气,她到门口掀开布帘,打开门,进了厨房。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一个木盘,木盘里是一只搪瓷碗,盛着白绿相间的菠菜面汤。
小离喂他吃素面汤的时候,忍不住叹息:“可惜你要喝汤药,鱼腥的东西碰不得,岛上的物资太过贫乏,居然连猪骨都无处售卖,不然我早就拿猪骨来熬汤,才不会做这和尚饭。伤筋动骨的人,喝猪骨汤是最补的,我小时候被打掉牙齿就喝猪骨汤。”
程易怕挣裂伤口,面汤也喝得很慢。
他听她叹气,苍白的脸上绽放着温暖的笑。
“没有关系,反正我伤的厉害,真有猪骨也不过起微末之功。”
偏偏小离连微末之功也不肯放弃。
“如果明天风停浪小,天气放晴,我就和大家一起搭船出去买一些必需品回来。”
程易不同意:“不可以,永州太危险,此时绝对不可以回去。”
他这一紧张,好容易屏住的一口气散开,不由得就是一阵咳嗽。
小离忙解释:“我不是回永州,是去飞来岛。”
程易知道飞来岛是更南边的一个半岛,距离灵山群岛不远,距离永州却很有一段海岸线上的距离。飞来岛虽然不及永州十里洋场的富庶,却也是个逐步发展起来的新生地带。
程易咳嗽停息,仍然对她外出持反对态度。
“我们不需要什么必需品,即使有不得不用的东西,也可以托渔民们捎带,你不必非得自己前去。”
小离生怕他再咳嗽起来,自然是顺着他。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去就是。快喝面汤吧,这里风大浪大,搁一会儿就凉透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海上的浪仍旧很大,一阵猛风过,海面上能卷起两米高的雪墙。
小离在潮湿的厨房煎药时,望着那聒噪的海面,双眉始终紧锁。
直至傍晚十分,浪潮才像个闹腾够的熊孩子,渐渐在母亲的怀抱中打起盹。
小离希望熊孩子能够一睡睡上十天八天。
熊孩子不负她望,第三天天还没亮,她就摸黑爬起来,去岸边跟人挤船。
风平浪静中,船行驶的飞快,但她心里焦急,满心期盼着船夫的浆能划得更快一些,好让她早去早回。
程易清晨醒来的时候,小离才刚登上飞来岛的岸。
他睁开眼睛没有见到小离,也并不觉奇怪,因为昨夜她提前跟他说她一定要去一趟飞来岛。
缺乏物资也并非长久之计,他受得了,她未必忍得下,想来他的对手或以为他已落海死去,不至于寻去飞来岛,因此嘱咐她多加小心,也就放她去一次。
小离回来的时候并不晚,大概也就九点钟的模样。
“我买回来一袋面,半块猪骨,一块猪肝,刘家阿婆还送我几个土豆。”她将东西安置在厨房里的时候,声音也兴奋地传进卧室。
程易越来越觉得她像一只鸟,哪怕飞出去转一会儿也会很高兴,就像从前她偶尔带她出去玩一次,她都可以高兴半个月。
他很后悔从前忽视她,有机会的时候没有挤出更多的时间陪她去玩去闹,她不爱读书或许并不是讨厌书本上的具体内容,而是讨厌被束缚的感觉。
她掀开帘子,从厨房里进来的时候,程易正扶着墙,慢慢走动。
小离大吃一惊,急忙去扶他:“你怎么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