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悟深夜来访后,我就喜欢上了在夜晚享受“阳光”后,再入睡。
因知晓了明日要走,我在吃过饭和药后,不打算关帘子,开了帘子睡到一半儿时。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太阳光”被挡住了,一个激灵睁开眼,随之目光一怔----
此人不在床前,在窗外!
我的窗外,竟坐着一个人。
窗台外,风吹的黑貂裘儿绒毛在晃,看到那貂裘儿脑中就划过去一张俊俏带醉意的少年脸,是病倒之前才见过的贵公子!上次他搭救与我,我还未曾来得及谢他,如今要走,今日倒是个时候!
窸窸窣窣的下来,我不敢贸然打扰他,就站在后头看着,看着风往左边儿吹,长绒毛便一齐朝着左边儿倒着一波又一波,若风吹麦浪似得。然后风又朝着右边儿吹,那绒毛又朝着右边儿倒儿,这次像起伏无边、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可那暗海上头还撒着粼粼月光……
少年始终望月没回头,我看了会儿麦浪和海浪,觉得催眠似得有些发困,就去换个墙边儿站着倚着。
这墙边儿一倚,抬头便能看见他双腿笔直竖长的垂在窗外,也能看见那岑寂安静的侧脸,月光下白的像是个石膏像。
他维持一个姿势好久了……
我换了姿势好几次,才没睡着。
左右换位置时,看少年打扮仍和上次一般,他似乎没换衣服的,而上次我倒是没注意。他竟是长发,头上有个黑色发髻,整整齐齐用黑玉冠罩着,在冠两侧又缀着两段漂亮黑缎带,那缎带笔直的垂着并不随风飘,像是他人一样,笔直笔直的竖着,倍显伶俜。
“啊----”
再度打了个哈欠。我觉得自己已经困得不行了,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血咒让人身子发虚的厉害,反正他也没打算理我,那我就……
“陪我坐会儿么。”
我刚走到床边儿,听他忽而出声,吓的我一哆嗦。
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又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怕高。”
摆手时。发现他看不见,我又落下手。
说完。我发现发现我们还隔着窗,在犹豫要不要开窗户时,听他轻轻浅浅的说----
“我怎么没早些遇到你呢?”
他说时人缓缓回头,披星戴月的俊俏脸儿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却又带着抹精光儿,“有个人陪着静静看月亮,原来真的很开心。”
“呃。”
他这么说,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要说----
我是怕我推窗户吓得你掉下去吗?
思及他上次跳下高楼,显然是不怕的!那我为什么没有打扰他呢?大概是觉得他那时,不需要人打扰吧。
“嗯。”
数个思绪浮上心头后,在嘴边儿就是一声“嗯”罢了。以讽长亡。
“做我女朋友吧。”
他直入主题,我一口气儿没提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不愿意?”
他说话间,我一边咳嗽一边想起他上次说“爱不爱”的问题,然后我往后退退,我这就和韩悟走了,可不想多生事端。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刚巧昨晚和苏朔说漏了嘴,反正这人也不会去和韩悟说什么,我便说了。
窗外,俊俏的脸上一怔半秒,然后又纯良无害的笑:“没关系啊,我把你抢过来。”
我:“……”
“呼哧哧----”
静谧中,窗户自己开了,我吓一跳,正要逃听他语气一沉:“你在躲我。”
窗外,不知谁屋放着曲子,远远飘得,幽幽的,听不出什么调子,但挺诡异。而他左右两侧的飘带更是飞起,“你也怕我?”
一瞬间,我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道:“我不是怕你,你……我……你……”
我是想谢谢他救我来着,可是想了想我上次好像也陪他聊过天,而且我担心……我要说了谢,他兴许能说出“以身相许”的话!
“你想说什么?”
见我支支吾吾,他飘带复又落下来。
我打定主意后道:“我想说,这么晚了,您该早些歇息,天黑路滑!”顿了顿,我又补充一句:“楼也高。”
“……”
少年僵了一僵,旋即珠粉色的唇勾着轻笑,带些纯良----
“关心我?”
我这心里腾的一紧,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扯的暧昧不清!可联合之前的见面,又觉得他不是自恋,是缺爱。我轻轻咳嗽了一下,我默默转移了话题:“你保镖呢?”
他眯眸,眸光狡黠:“你对他比对我还感兴趣。他有我好看么?”
少年说完,我嘴角扯了扯,我收回方才“缺爱”的想法,这人是自恋又缺爱。
瞧这话问的……好像我看上他的脸!真叫人无法回答。
索性就沉默,不再做无聊的回应,期盼着他发够了疯,就赶紧走。低头看脚尖儿时,他又道:“你看了我很长时间,全方位的那种,不是吗?”
他说话间,我一怔,然后道:“我是困了,不想打扰你,走路走路……醒困。”
“嗯,先从朋友做起吧。”
他转了口,我则一怔----
朋友这个词,因为天煞孤星我早就从字典中剔除了。也不敢与任何人亲近,除了日常的看剧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说话的人……
而他又道:“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也很开心,你是我目前见过……呵,不告诉你。”
到最后,他话音带了几许狡猾的味道。
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