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从兰月府一路回到尚书府.鼠标远远的看着一黑影朝自己这边掠来,越来越近.心里眼里的担忧也随之放下.虽说殿下的武功这几年越发精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上京城藏龙卧虎,万一有点什么事,自己的脑袋掉了不要紧,就怕殿下磕着碰着.好在,这是平安归来了.鼠标从房顶跳下来,站在院里等着.
倾城边走边扯下面巾,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鼠标道:"怎地还没睡.不是说过不用等门么?"
鼠标为倾城打开房门,先一步进去点燃烛火,待房中亮开,才开始为倾城更衣.回道:"奴婢看月色大好,也学着那些文人雅士赏一回月,顺便等殿下回来."
倾城从半开的窗户口看一眼外面黑沉的天空.心里明镜似的,也不说破,她要赏月就赏吧.
鼠标拿着倾城的夜行衣,衣上丝丝甜香.鼠标邹了邹眉头:"殿下用香了?可是棘手?可有受伤?"鼠标不放心的把倾城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倾城拿开鼠标的手,拍了拍:"无事.只是忽然犯了懒,才用了点香.好了,你下去歇着吧.我也累了."假装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把一脸不情愿的鼠标赶出房间.倾城灭了烛火,倚着床柱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个人.
青丝如瀑般散落至腰际,眉眼之间找不着一丝曾经的熟悉.一身妖红似血的繁复刺绣男装,衬得那人如妖如魔.那双狐狸眼中的眸光不再如月华般清冷,反而妖异得很.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在红衣的衬托下,美得让人忘记身处险境.那张脸,不是自己熟悉的脸,除了眼睑同样的狭长.身上散发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息.如果不是看见那串自己亲手雕刻的沉香木佛珠,即使他站在自己眼前,自己也是认不出的.难怪,自己和玉君绯怎样也找不到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妖媚的?还是清雅淡漠的?她很确定,自己再一次说出娶他的话的时候,看见了他眼中的复杂难言.
可不管他是哪一种面目,说过的话依然作数.她就是笃定了要娶他.
欺师灭祖吗?那又如何?她还真就做定那欺师灭祖的人了.
天刚蒙蒙亮,倾城叫醒鼠标,两人收拾妥当,给玉君绯留下口信,就带着鼠标匆匆回宫.
一路上,鼠标看着倾城时而蹙眉看起来颇为烦恼,时而又偷笑的像刚偷完油的老鼠.心道:殿下莫不是中邪了?一大早起来神不守舍的.
倾城自然没空理会鼠标想什么.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能让翔帝赐婚.
主仆俩各怀心思从皇宫的南大门回到凤仪宫.倾城回自己住的侧殿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去勤政殿外等着翔帝下早朝回来.这一举动,不光鼠标惊了,勤政殿外的守卫惊了,连刚起床的楼离人都惊了.听见宫人回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儿啊,你昨天是不是又在外边惹祸了?"楼离人赶来抓着倾城急赤白脸的问道.
倾城眨巴眨巴眼,看着楼离人回道:"没啊.父后怎么这么问."
楼离人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儿啊,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啊.先告诉父后,父后帮你想想法.你这么直接找你母皇说不定会被打死的.呜呜~"
倾城额上的井字砰砰直跳.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不和这个男人一般见识.
"父后,你听谁说的我惹祸了.我来找母皇是真有事."
楼离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倾城的眼睛.问道:"你说真的?"
倾城转过头,爱信不信.
楼离人看倾城生气,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脸色有点讪讪的.再看周围,不管是自己带来的宫人,还是守门的侍卫,都憋得一脸青紫.咳嗽两声,陪着倾城一起等着翔帝下朝.
翔帝远远看着勤政殿外的两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准备那祖宗又惹事了.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早给放出来,应该继续禁足,一直禁到大婚为止.这么一想,脸色就不好.不过,谁让那两人一个是自己正夫,一个是自己小女呢.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吧.大踏步朝着两人走来,没等行礼问安,沉声问道:"又惹了什么事?你说说你,就不能有一天让老娘省省心么?迟早有一天被你气死."说完,顾自往勤政殿里去.
倾城脸黑的犹如锅底.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认定自己是惹祸了呢.自己的人品啥时候已经这么不值得肯定了呢.仰天长叹一声,认命的往勤政殿里走去.不管如何,今天得把事办成,省的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