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的时候,汪子默正站在门口,穿着长袖白衬衫,笔挺的西裤,看到陆依萍来了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装扮莫名地让陆依萍想到了后世卖保险的,只不过汪子默身上浓浓的书卷气让他这样的感觉消散了许多。和路边的那种长袖布衫相比,另外是一种味道。这就是民国了,中外的混搭而丝毫不显得违和,民国特有的味道了。
“你来了。”汪子默说道。“你朋友呢?”说起来汪子默虽然对陆依萍的印象来得更深刻,倒是做事情和方瑜算是本行。
“今天我陪你吧。”陆依萍说道,“本来和方瑜说好了一起来的,昨天她们班级临时增加了写生的活动,就不大方便了,不过幸好我也算是个老上海了,这边我也很熟悉。”
“我本来还想说如果不方便今日就算了。”汪子默说。
“哪能啊。”陆依萍微笑着说,“你就放心吧,子默兄,我行程之前已经想好了,最近因为锻炼体力也上来了,可以奉陪一整天。”
“哦?”汪子默笑道,“我之前也听说了一些有名的地方,不知道今日里会不会重合了路线。”
“有那个可能。”陆依萍说,“如果要是有你去过的,还是提前说出来吧。不过,一早晨,我们应该去吃些早点吧,你吃了没有?”
“用过一些粥点。”
“我带你去城隍庙那边去逛逛如何?我们走过去的地方有一个广场是颇有特色的,很多文人在那里写诗作词,有时候还会卖书赠书。”陆依萍说道。
“好。”汪子默赞同,他在杭州参加过不少这样的活动,上海还真是头一遭。
“然后呢,我们可以取逛逛城隍庙吃些小吃,城隍庙附近还有一处古玩街,不知道你感兴趣吗?”
“还可以。”汪子默说道。
“那就正好啦。”陆依萍说道,“这样逛完古玩街的话,就可以顺着继续往前走就是江边,新建好的高架桥,开阔的视野很适合看夕阳的余晖。”
“好。”汪子默浅浅微笑,“倒也巧了,我去的大都是盛名之下的地方,虽然也有些味道,就是人太多了,而你这两处选得却妙,没有人倒是显得无趣了。”
“也还好。”陆依萍说,“毕竟不是周末的时候,人虽然比别人还是要多些,但也不会多得过分。”
定好了路线,陆依萍在家是吃过饭的了,汪子默也在饭店里用过了早点两人就顺着大街慢慢走着,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路边偶尔路过的是叮铃铃作响的电车的声音,在轨道上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电车的速度并不太快,速度说起来也是比人力车夫稍稍快上一些,这样一来反而来这些雍容雅致的味道了。
“上海的电车是极有味道的,虽然我这话说出去有些离经叛道了,但是尤其是行驶过偏安静的租界,就更是有几分味道。租界的房子也是极好的,我们这些学美术的,尤其是建筑系的学生恐怕为此又欢喜又郁结。”汪子默说道。这个中滋味也很好理解,欢喜的是有如此国外风的建筑物,有些风格大胆,甚至在建筑史上都能有一脚之地,郁结的也是如此了,这是给外国人住的,偏偏不是中国人自己的房子。
“那你呢?”陆依萍问道。
“我啊。”汪子默推了推眼镜说道,“在国外的建筑也见了不少,所以对国内的发展颇有些惊讶,只是也和无数的爱国莘莘学子一样,多少为现在的满目疮痍有些心痛。”
“是啊,这样的创伤。”陆依萍有些感慨,“算了,暂时不要说这个让人有些沉重的话题。”“那不如说说上海的景致吧。”陆依萍和汪子默娓娓道来。
路过一个水坑的时候偏偏一辆汽车飞驰而过,汪子默是讲究绅士风度的,他是站在外排,微微往里一避,结果陆依萍恰巧是扶着他的手肘,弄得汪子默重心不稳,大半个身子都偎在陆依萍的怀里。
站稳之后,汪子默有些尴尬地飞快离开了陆依萍,他还记得那个带着些馨香的柔软的怀抱,连耳根都沾染了绯红。虽然平时也做过画,但是这样静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了。
似乎这时候说要道歉也不大合适,毕竟他几乎整个人都倒在陆依萍的怀里,毕竟国内的女子都是含蓄而优雅的,这样的尴尬,道歉不合适。只是,汪子默看了陆依萍,心中也有些忐忑,她会不会觉得他太过于轻浮或者是孟浪?
陆依萍微微一笑,虽然先前觉得有些小尴尬,看到汪子默这般倒是觉得没什么了,笑着说:“这没什么,主要是开车的人不小心。”
汪子默也连忙说道:“是的,在国外的话,遇到水坑或者路段不好的时候都会减速慢性,国内这方面做得并不大好。”
陆依萍心想,岂止是现在不好,就算在将来也是一个样,不过说道:“话说,想到了水坑,我倒是想到了我朋友方瑜的经历。”
“什么经历?”汪子默问道。
“前两天时候方瑜去找我,也是一个这样的水坑,被人的车经过的时候溅了一身水,怀里的东西也丢了一地。她抱怨了一句的时候,车主下来了,听到了这句抱怨。”陆依萍说的就是陆尓豪的事情了,她至今觉得陆尓豪的话相当的无理取闹,这时候就拿出话头和汪子默挤兑起陆尓豪了,“车主是一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说道:‘我来这个地方遇到一个坑是我倒霉,你走在坑边被溅了一身水,是你倒霉。咱们各倒各的霉。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