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儿知道,自己的话出口会得到的下场,他的母亲从来都是神经质的,都是心狠手辣的,但是,他想要出去,他想要接触那些美丽多姿的花朵,他想要接触那温暖灿烂的阳光。
孩子的心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他想着,自己的母亲会怎样惩罚自己,她会不会心软?她会不会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娘,那里是哪里?”
穿着精致袍服的小男孩,头上戴着双龙冠,硕大的明珠映着阳光,灿烂的耀眼,昱儿透过那小小的门缝看着,眼中全是艳羡,他羡慕的不是这个男孩比他好的太多的穿着,他羡慕的是那个男孩被母亲抱在怀中,美丽的母亲,满面慈和,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头顶,不时为他整理着有些乱了的发丝,眼中全是满足。
“那里呀,只是一个废弃的宅院,我们不要往前走了,去御花园好吗?那里栽种了好多漂亮的花儿吆!”
哄着孩子,女子的眼神在扫过莎华苑时,有着一丝厌恶,却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孩子走了。
那一幕慈母爱儿,那一声废弃宅院深深地刺痛了昱儿小小的心灵,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母亲说自己是皇帝的儿子,是这皇宫的小主人,应该享受所有的荣华富贵。
这些,昱儿都不要,他只要母亲的爱,只要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注目,他想要出去,想要像那个男孩一样,沐浴着阳光,在母亲的怀中撒着娇。
“我不要……”
昱儿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他的背部已经是鞭痕纵横,鲜血淋漓,那身有些破旧的黑色袍子全部被抽的稀巴烂,而那条毒蛇一般的鞭子,还在持续不断地落下,那鞭子执在一个母亲的手中,打在一个儿子心中。
“说,你还走不走!”
莎华妩媚的眸子中满是凌厉,娇媚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利,大声的呵斥着,让那个快要晕厥的孩子清醒了过来。
“我要出去!”
昱儿的牙齿深深地陷在了粉唇之中,嫣红的血液流淌着,沿着嘴角流到了下颔,又缓缓地流淌到颈项之上,和他遍布全身的鲜血连成了一片,那样的悲凉。
六岁的孩童痛的全身都要痉挛一般,明明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却还是挤出了自己所有的潜力,只为了拒绝。
“啪啪啪啪!”
细长的鞭子被鲜血染红,抽击的声音又密又快,带起的已经不是布料,而是一串串的血珠了,莎华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那偶尔的抽搐,代表着他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可是她不愿放过他,那张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倔强,带着一丝厌恶,和她心爱的男子那么的想象,那一刻,他们重叠在了一起,是呀,亲生父子,怎么可能不像呢?
你的父皇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吗?
血红色的鞭子不知疲倦地落下,南宫莎华的神色也越加恍惚,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面对的是儿子还是他。
“……”
昱儿的眸子慢慢地阖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捏的紧紧的手指蓦然松开,垂落在斑斑血迹的长条凳下。
他想着,他就要死了,因为他再也感受不到温暖了,寒冷蔓延在全身,痛觉也消失了,他就要离开这里了,真好!
最后的影像,是迎风招展的曼珠沙华,那是地狱之花,那血色的花瓣像是一条地狱之路,向着他铺展开来。
从来没有真正笑过的孩子,在人生的绝路上,大大地咧开了嘴角,他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灿烂,带着孩童所有的欢乐,而他的眸子中,却是期待。
来送别的只有这些地狱的花朵,那么,他就给自己一个笑容,像是曾经在门缝里见过的男孩那样,咧开嘴角,笑!
楚鸣昱的童年便终结在六岁稚龄,那一日是他一个噩梦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梦境的开始。
寝宫之中,小小的孩童躺在黄绸幔帐之中,小脸上雪白一片,没有一丝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自皮肤上溢出,顺着鬓角向下滴落,浸湿了头下的软枕。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太监打扮的男子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手中的帕子不时为他拭去汗珠。
“哎,作孽吆!这么小的孩子!”
梁卓看着可怜的小皇子,叹息着,小皇子已经昏迷了三日,还是没有醒过来,而皇帝除了送小皇子来的时候露了一面之外,再也没有来过,摆明了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看着雪白里衣下偶尔露出的鞭痕,还有微微渗出的血迹,他便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皇子释放了感情。
“走,我要走!
低低的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梁卓的叹息,梁卓满面惊喜地看着脆弱可怜的孩子,看到了他睁开了一双湿润的眸子。
昱儿的梦中仍然是莎华挥舞着鞭子,问着他是不是要走,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了这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在看到身下的一角黄色时,昱儿的心中已经明了了一些什么,皇宫中,惟有帝王才可以使用黄色,他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吗?
孩子的心已经在母亲那里伤了个彻底,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拥有父亲的爱,而现在,便是父亲将自己从娘亲的手中救出来的吗?
小巧的唇高高的翘起,昱儿听着自称梁卓的太监讲述着父皇命令御医为自己医治,父皇来看过自己,父皇让自己走出了莎华苑,父皇让他离开了娘亲!
这些经历,将昱儿心中的父亲形象饱满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完全不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