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自己母亲说话时,雷绍霆的语气也比以往柔和了很多,总是勾画着冷硬线条的脸庞,也放松了很多,淡淡的笑着,幸福的介绍着身边的小女人。
乔楚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红润,并不像一趟十年久病不醒的人,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露出较好的容颜,虽然有了些许的皱纹,可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
雷绍霆的嘴唇很像他的母亲,薄薄的唇瓣,嘴角是自然上扬着的弧度,即便是她安静的躺着,依旧好似带着笑容面对着这个世界,她也在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眼前的儿子吧。
思及此处,乔楚感觉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叫伤痛的情愫在心口翻涌着。
“妈,我是乔楚,对不起,一直都没有过来看您,不过您放心,以后我会和绍霆经常来看您,陪您说话,希望您能够喜欢我!”
乔楚浅笑着,声音柔和动听,认真的说着每一字每一句,一点儿都不会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植物人而半分的怠慢。
一句‘妈’,还有这些话,听的雷绍霆心里暖烘烘的,忽然觉得此刻,自己并不孤独,有母亲,有爱人,好似一切已经很圆满了。
两个人那了两把椅子,坐了下来,陪着母亲聊着天儿,说着雷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欧文生也坐到床的另一边,陪着萧然静静的听着。
与外人从来不会说过多的话的雷绍霆,在母亲面前话却格外多了起来,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事无巨细的讲给母亲听,耐心至极。
提到雷仲年的时候儿,他也说得很好,和母亲汇报着父亲每天的起居生活,每天都在忙些什么,竟然还能一两件关于父亲的趣事来,只是闭口不提关于林素素母女的事情。
乔楚听着,心里忍不住心疼着身边这个伟岸如山的男人,他竟然有如此心细如尘的一面,他给自己的母亲,营造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雷仲年,为的就是不让母亲伤心。
难道这十年,雷仲年就真没的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吗?
那温文尔雅的雷仲年,怎么看都不像是如此狠心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揭发妻子却可以如此不带任何的感情和责任?
生命监控仪上的线始终微弱的一起一伏的走动着,可每到提起雷仲年时,那平稳的波浪就会准确的提高起来一些。
其实植物人虽然没有意识,没有反应,可是她的听觉系统却是非常灵敏的,所以医生才建议家属要多和病人说话,聊天,讲故事,这些她是都可以听见的。
也许多说一些刺激她的话,能够对她醒过来有帮助吧,乔楚大胆的想着,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这也不过是自己的想法而已。
十年没有醒过来,虽然面上看起来一切都还算正常,可是身体的肌肉和各部技能早已经退化了,时间的久远,已经不得不让人用消极的方法去面对了。
这样的结果,这样研磨人心的痛处,这个男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母亲,这个对于每个人都是最重要的人,在母亲的眼里,你永远都可以做孩子,不管你多大的年纪,总是有母亲站在身后,疼爱着你,关怀着你,可没有了母亲,那就代表,你无法再像一个孩子了。
“妈,醒过来吧,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几乎是兴奋的讲着最近的事,而最后一句却显得是那么的无力,那样一个高大好似天塌下来都不会皱眉的男人,此刻眉宇间却尽是脆弱,语气里尽是哀求的意味,渴望的像个孩子。
乔楚心疼的覆上他的手,紧紧攥住,希望能给他温暖和力量。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雷绍霆受伤的神色敛了敛,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让乔楚放心。
“妈一定能听到我们的话,也许是她太累了,等她休息够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乔楚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对于第一次见面且还是毫无反应的萧然,她无法倾注太多感情,也不过是同情而已,可是她是他母亲,看着他如此黯然神伤,心就跟着阵阵抽痛着。
一直在对面坐着的欧文生,本来还对乔楚有几分探究之色,此刻却因着这句话,面色缓和了不少,可严重的谨慎依旧存在,这样熟悉的面容,不得不让他联想到某一个人。
那些年,那些令人难以忘却又很想忘却的事。
“绍霆啊,我有些话跟你说!”
欧文生站起身从床尾绕了过来,话里明显的是不想让乔楚跟过来。
雷绍霆眸色一转,看向乔楚,不清楚欧文生有什么话是需要背着乔楚说的,不想让她有所误会,刚要开口提议就在这儿说,乔楚却抢先开口了。
“你去吧,正好,我有些悄悄话要对妈说!”
巧然一笑,善解人意的推了推雷绍霆的胳膊,使了个眼色。
“那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随着欧文生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儿便剩了两个人,乔楚仔细的看着萧然,心里忍不住难过,一躺十年,这和活死人基本没有什么分别,而且谁也不知道,她还会躺到什么时候,醒着的人痛苦,其实没有醒的人却更加痛苦,她明明可以听到人们在她耳边说话,可是却睁不开眼睛。
如果雷仲年能过来,能像刚刚雷绍霆那般耐心的和她说说话,那是不是她早就醒了呢?
“妈,我知道您能听得到我说话,刚刚绍霆给您讲的我们认识的经历,其实啊,他说谎了呢,他总是相处各种各样的方法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