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太后这话实在不够隐晦,意欲将上官夕颜封为三王侧妃的事太过昭然若揭,太后问他上官夕颜是否当嫁,却也是半拐着弯子问风清寒是否愿意。
风清寒听的清楚明白,却不回答到底是当嫁还是不当嫁,只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
飞雪有些好奇,之于风清寒会有何反应,她本是不愿放过任何细节,奈何,风清寒的睫毛委实太长太密,以至于,他垂着眼敛时,飞雪完全透不到半点天机,是以,几翻窥探都不得果,飞雪便也只得悻悻放弃。
兴许,对于促成风清寒与上官夕颜这事太过成竹于胸,楼太后难得不追根问底的向风清寒寻一个笃定的答案,见风清寒不说话,也只了然的点了点头,转首,拉着上官夕颜的手拍了拍,一脸慈笑,那模样似对这孙媳妇怎看怎么满意的劲头。
上官夕颜也配合的相当到位,知道这个时候做为当事人,即要保持一个淑女的风范,不失了矜持,又不能太过矜持,以至于让旁人误以为她会不愿,即要有身为女子的娇羞又要让人明了她那一颗落花之心此等技巧十足的事本是极其难以做到的事情,却不想那上官夕颜就这么垂眸一笑,半羞半掩的,轻易间便将这样一副女儿姿态给表现的活灵活现恰到好处。
飞雪乍舌,佩服上官夕颜的同时,暗自为自己擦了一把小汗,这女人心机之深委实不同小可,比之那水灵儿不知要高了几个档次,所幸她已下定决心要将那漫漫长路提前截断,否则,照现下这情况,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那深宫大院的怨妇一枚。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想到此翻情景,飞雪握着茶杯的手不禁猛然一颤,果然,趁早断了自己对风清寒的念头那才是明智之举,否则,那下场也太过寒碜了些,委实有辱她堂堂杀手的名头。
“凉州不比都城,这些年来,夕颜想必过的很是幸苦吧!”
“凉州偏远,也就冷了些,夕颜有爹娘相陪,有葬花悉心照顾,却也是不苦的。”上官夕颜微微垂首,唇角含着浅笑,提及葬花,那眼神一转,望着风清寒不免又一翻秋波暗送。
葬花乃是风清寒特地为上官夕颜安排的婢女,葬花对她的用心,不正也是风清寒待她的用心?
“唉!”楼太后轻然一叹:“夕颜便是不说,哀家却也是知道的,想当年扬儿之事,虽说只是误会一场,只是,若非得你一力承担,皇后又怎会就此轻易罢休呢?想来,寒儿当时怕也……”
“太后娘娘,往事已矣,当年之事还是莫要再提了!”上官夕颜黯然垂首,“一切都是夕颜自愿的,夕颜并没想过要因此事而承什么情,更,更不愿,让,”语气稍稍一顿,上官夕颜抬眸,漆黑的眸子柔柔的扫向风清寒,一翻深明意会之后,方才别过头,些许伤感的开口:“不要有什么愧疚之心!”
风清寒僵了僵,俊眉稍蹙,修长的手指微屈着在桌上敲了敲,稍顷,一口饮尽杯中茶,神色淡漠间,也不知道是何思绪,只那语气较之平常偏沉偏轻,可以听出一种别样的认真,“往事已矣,未来安好则可!又何必一味的追究过往,只要本王尚活在世间,便没人能再伤得了你!”
非承诺却更胜承诺,未来安好,一世安好,他,许她一世安好!
风清寒这话于上官夕颜而言,无疑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惊喜,天上人间,还有什么能及的上风清寒这样一句话的价值,许她安好,上官夕颜眼睛一红,顿时只觉眼前一片春暖花开。
如此,一切便也就值了!
飞雪怔怔的执着杯盏,自风清寒方才那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开始,飞雪的脑袋便噌的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如一个木偶般,刹那间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早知道上官夕颜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但,当自己亲耳听见这般承诺时,飞雪那颗本以为足够坚强的心,刹那间四分五裂,胸口似有什么东西顷刻崩塌。
蓦的,飞雪似置身另一片天地,本是极好的艳阳天,突然狂风大起,乌云密布,雨势突如其来,飞雪始料未及,豆大的雨珠无情的拍在她的身上,前一刻她还在纳闷,好好的天气怎么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却不想那雨势立马一变,变成一颗颗硬硬的珠子,打的她生疼生疼的,她想,啊,原来下冰雹了,这化成冰了的雨打的她真疼啊,她该躲躲。
飞雪不断的寻找着能让她避身的地方,上天垂怜,本是一片空寂的大地突然冒出来一间茅屋,茅屋长的特像豆芽菜住的那间,虽然小,但好歹能够让她暂时避避身吧,飞雪有些幸运的开心,提步便向那边跑去,可不想才跑到一半,眼前的茅屋轰然而倒,飞雪怔愣愣的看着,想着怎么就倒了呢,怎么就能倒了呢,飞雪想哭,抬头,猛然才发现,原来,这雨变成的珠子,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一把把利刃,狠狠的刺向她,刺的她鲜血淋离,真痛,真痛啊!飞雪想着护着身子,可是,天上的利刃密密麻麻的落向她,她根本就避无可避,身上的口子一道比一道多,那鲜血就像是那奔过山峰的洪水般,一股股的直往外冒,飞雪想,啊,好多血啊!血不断的往外冒,眼前的世界蓦的一片腥红,转瞬,她仿佛又看到一抹风华绝代的身影,缓缓的,缓缓的,与自己的世界连成一片,最后化成一片片血雾,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她想叫,她极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觉得手指一阵抽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