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的瞳孔有些失焦,望着白衣男子顿了许久,方才颤抖的咬了咬唇,伸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裳,神色竟有些羞涩的无地自容。
很显然,她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白衣男子,更不曾想到时光一愰二十年,物是人非,她红颜已老,而,这个坦然自若的白衣男子却依如初见,那时,她六岁,男子一身白衣,丰神俊郎,灼灼其华,如今,她年近四十,体形初变,额角已生皱纹,而那个在她心目中如天神般的男子,依旧那般绝代风华,时间,仿佛特别的宽待他,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俨然一个违规自然存在!
上官夫人颤抖的厉害,想着昔日种种,心中的惆怅,已然被恐惧所代。
“公,公子……”上官夫人惶惶伏首,想着白衣男子挂在嘴边的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觉着胸口似有什么要慌然跃出。
相比于上官夫人的惶恐,白衣男子尤其自若,他淡淡扯唇,言行举止间,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挑眉的动作,都无不显的气度,尊贵无比,“阿静,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上官夫人匍匐着身子,尽管白衣男子言辞间透着亲切,她却仍旧不敢抬头,“承蒙公子挂念,这些年来阿静过的一直很好!”
眸光轻睥,白衣男子拂了拂袖,淡淡道:“那阿皎呢?”
身形猛然一僵,上官夫人顿了一瞬,沉思良久,方才回道:“自那事之后,我与阿皎便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再无交集……”白衣男子喟然一叹,稍稍动容,“你与阿皎一母双生,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姐妹,却不想,最后竟闹的个这样的结果。”
上官夫人不言,忆起往事,神色几经多变。
一直想与阿皎争个高下,一直幻想着自己一个人能够陪着公子天荒地老,一直不喜欢阿皎占了公子一半的目光,直到后来好长时间,她才明白,她与阿皎,从来没有谁真正入过公子的眼,公子自小带着她们,只因,当她们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媒介,只因,公子听信卜算一言,道她们能够替公子寻到毕生所爱之人,可笑两人却……
“阿静辜负公子栽培!”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的扬了扬手,“你可知道阿皎的下落?”
上官夫人顿神,摇了摇头,后便又点了点头,“阿静与阿皎隔阂已深,从未曾刻意关注什么。”语气稍顿,上官夫人缓缓直起身子,眸光一直不敢看那一身白衣耀眼的有些过份的男子,垂首,接着道:“不过,许是天意弄人,阿静前些日子回了城才晓得,当今的三王妃竟与我女颜儿生的极为相似。若无血缘关系,这世间怎可能有生着这般容貌相似之人!”
“只可惜,因果轮回,循环不往,我与阿皎的种种再次在她们身上得到延续,机缘巧合之下,竟又造化般的缠上了同一个男人!”
白衣男子稍稍牵动眉角,风云国的三王妃竟是阿皎之女,这一段,委实出人预料。
兜兜转转阿静与阿皎再次以不同的方式相交相会,仿佛冥冥之中自有牵引,难不成,那道人之言,真能应验?
食指微屈,白衣男子不动声色。
上官夫人双膝脆地,垂着眸子,俨然在等候发落,她心里清楚,公子当年既然狠心废她与阿皎功夫,驱逐她们出不离山,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再找上她们,除非,是颜儿的事已经透露了风声。
果然,不消片刻,白衣男子便轻唇薄唇,语气微凉,“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阿静无话可说。”
“为什么?”
上官夫人微微苦笑,本不想言语,却又忍不住道出夕日心思,“当日公子狠心废黜我武功,且毫不犹豫的驱我出不离山,因阿静当时年少,心中颇多不服,意气之下,便在离山之日,悄悄潜进藏书苑,盗了公子的武功秘诀,公子那一掌落下,阿静便已知晓今生都只能屈于平凡,不能再习武,可是,当时阿静自己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总觉着我如果就这么下山,不离山上一切过往便只成云烟,总觉着该带些什么离开。”
白衣男子不言,上官夫人便又接着道:“我当时慌张,心里并不知道被自己拿在手里的是什么,只待离开不离山好长一段时间后,细看之下,方才发现,阿静这一举,又犯了公子禁忌。”
“既知道自己犯了我禁忌,为何当时不急时将秘诀返还,为何,还让这邪功再现世间。”白衣男子语气淡然。
上官夫人闻言却是一抖,只觉着周身寒气萦绕,“当时阿静未返还秘诀,实因心底太过害怕,而几年前又让邪功再现,却是逼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我颜儿生来体弱,七年前又因风云大皇子一事被逐凉州,凉州苦寒至极,岂是我颜儿能够承受,眼见颜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无奈之下,阿静方才让邪功现世,说也奇怪,颜儿体弱,我要求颜儿习血煞神功本也只是孤注一掷,却没想到颜儿天生至阴之体,习功之间不但未出现被反噬的现象,身体竟也日渐好转。”
“本以为此门功夫于我颜儿很是合适,她进步也是很快,可以说是一路飞升,可是,当颜儿习至第七层时……”
上官夫人咬唇,说到这里,眸中竟溢出泪光。
“阿静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求得公子原谅,但,颜儿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公子莫要为难于她,她寻血蛊毒灵纯粹是不想身体被邪功反噬,她无意冒犯于您!”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