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胸口痛,连呼吸都疼,往日里打个针都疼得掉眼泪的她哪受的了这般折腾,连止疼药都没有的年代,受个伤生个病简直要比生孩子还要受罪。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轮又一轮,偶尔醒来也只觉得头疼,胸口疼,连眼睛耳朵都疼,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真实,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以及从小腹间那只大掌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流。
再然后,便真的是神志不清,昏死过去了。
数声鸡啼扰断了她的清梦,揉了揉苦涩的眼,她以手肘轻轻撑起身子。
清幽茅舍,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陈设布置,干净而清爽。
这是哪?
她缓缓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胸口竟然不怎么疼了,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冯跋呢?
在她最后的记忆里,冯跋抱着她从密道里逃走,一整夜,她只看到他胸前厚厚的血迹,如何都抹不掉......
他还好吗?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竹门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一农妇打扮的大嫂正捧着一盘热水进门,见她醒来,立马笑道:“夫人您醒了?那正好,过来洗把脸吧。”
“谢谢!”杨曦也不见外,过去把该洗的地方都洗了一遍,末了,才问:“这是哪?你有见过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男子和我一起吗?他穿着一身淡绿衣裳......”
“夫人是要找您的夫君吗?”大嫂憨厚的笑道:“恩公在隔壁房里睡着呢,我带您去。”
“有劳。”虽然她那声“夫君”让她觉得有一丝尴尬,但,昨夜他想必是抱着她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那他们被误会成夫妻也就很正常了。此时,最重要的是要见到他。
刚出门,便遇到正要进门的苻卿。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苻卿打发了大嫂,与杨曦一同进了另一间房门。
床上,冯跋睡得很安稳,一身染满血迹的脏衣服已经被换掉。
“他......怎么样?”不敢大声说话,怕扰了他的清梦。
“我跟他下了点迷~药,应该要到晌午才会醒过来。”苻卿回身关了门,见她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他笑道:“他一整夜为你度气,直到天亮也不肯歇息,琢磨着他的伤,我只好在他茶水里做了点手脚。”
闻言,她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这个男人,叫她如何是好?“他的伤是不是很重?”
“心脉受了点损伤,只要调养得当,很快便可复原。”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听得心惊胆颤。伤了内脏,那得要多久才能完全好起来?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五脏六腑!
下意识的步到床边坐下,她的目光久久不能从他脸上移开。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一整夜的给她运功疗伤,这个人......简直是不要命了。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这份情,她如何偿还的了?
“我要回一趟皇城,他就拜托你了。”苻卿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道:“只要不与人拼命,会好起来的。”
“好。”不管将来如何,先让他好起来再说。
苻卿没再说什么,留了几颗药丸给她,吩咐她按时服用后便离开了。他说了,很快会回来。
杨曦看着冯跋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伸出手想轻抚他睡梦中仍轻蹙的眉心,手伸到半空却硬生生的停住了。不该碰的不要碰,不该动的情也不能动!她是有婚配的人,她不能违背了与慕容云的承诺!
可,他的眉毛如此让人心疼,他的鼻梁如此好看,他的嘴唇如此性感......
狠狠捏了捏掌心,她蓦地站了起来,落荒而逃。
再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妖孽,真真的妖孽!
这是个偏僻的村庄,村民大都是战争时在屠城中侥幸活过来的难民。他们都叫冯跋恩公,因为村子是他花钱建立的,村民都是他在死神手里救出来的,在这里,他就仿佛是个天神一般受尽了村民的爱戴和敬重。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们感恩戴德,从来不过问或打听他的事。
恩公来了,大伙高兴的不行,送鸡送鸭的有,献出美酒佳肴的有,连青菜地瓜也不断的有人往梅大娘家里送过来,更有一堆妙龄少女借着送礼的名誉,四处张望想再睹恩公的俊颜,看到她这位“娘子”,羡慕嫉妒之余也巴巴的讨好着,就盼着她能做主把自己纳了过去,作妾作婢也无妨,只要能跟在恩公身边,做牛做马都是情愿的。
杨曦在一堆“礼物”中挑了一只肥美的母鸡,从一堆莺莺燕燕中艰难的逃脱后,迅速躲进了厨房。
桃花啊,到哪都是一堆堆,该死的色胚!一股怨气得不到发泄,一刀便把鸡头给剁了!直到意识到手里的鸡停止了挣扎,她才蓦然回神,看到那只无头母鸡不禁吓得尖叫了一声,一手便把那尸体甩飞了出去。
老天,她居然......居然把它给砍头了!呜,好残忍......
梅大娘进门时正好看到她吓白了一张脸把鸡甩出去的情形,便一边笑着一边把鸡捡了回来,“这些粗重活还是我来做吧,娘子您去多陪陪恩公,恩公醒来了看不到娘子会焦急的。”
“呃,我......我想亲手做给他吃。”她才不要回去陪冯跋!回了那房间,门一关,对着他那张让她不断流哈喇子的俊颜,又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了。“我......我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