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都这样说了,皇后当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凌厉,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增加了一个座位与她。
沈元熙垂着头往自己的座位而去,当看到正死死瞪着她的沈元嘉时,她不禁恻然,也不知这皇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她的位置安在了沈元嘉和赫连锦绣的中间。
沈元熙不想理会沈元嘉挑衅的眼神,正要落座,却觉裙摆一顿,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如意机灵赶紧扶住了她,但就是这样,也听得那些公主夫人们低低的笑声。
沈元熙瞥了一眼沈元嘉还来不及收回的脚,装作不经意狠狠地踩了上去,还微笑着碾了碾。想在这时候让她出丑,她以为她沈元熙还会像在沈府爹爹面前一般容忍她么?
沈元嘉闷哼一声,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脚,她脸色十分难看,但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只得用眼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落座之后,沈元熙转头善意地朝赫连锦绣一笑,后者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沈元嘉却是一个十足不肯吃亏的主,刚才沈元熙让她出了丑,她可是会抓紧一切机会报复回来的,再说今日她接受皇后娘娘的邀请才来这里,沈元熙没这个资格,她正在得意,就见她厚着脸皮来了,她怎么觉得她就是一个恶灵一般阴魂不散,到哪里都要抢她的风头?
“呵呵,妹妹真是好兴致啊,前些日子为了你的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谦王爷现在都还在天牢里,司马家还在办丧事,妹妹却来这里凑热闹,不是当姐姐的说你,我要是你,就该在佛前天天祈祷忏悔才是。”沈元嘉的声音不大,但她音质特别,尖细、穿透力强,偏偏她一开口在座的人包括皇后都听见了,众人的目光本就或多或少地聚集在沈元熙的身上,此时看她的眼光更是带了十分的鄙夷。
沈元熙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端坐着,见沈元嘉笑得愈发夸张得意了,她才忍不住蹙着眉回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佛祖心里自有论断。倒是姐姐如此伶牙俐齿,也不怕磕了碰了闪了舌头。”从头到尾沈元熙连眼角就不曾甩给她一个,这才是赤、裸裸的蔑视。
沈元嘉被堵得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但又不敢发作,只得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一口想压压肚中的火气,却不料刚喝进去她就愣住了,嘴里含着那口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过了好久她才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含着泪低声斥责身旁服侍的丫鬟道:“水怎么这么烫!你成心的是不是!”
那丫鬟委屈地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现在她正找不到地方发泄,她也只得自认倒霉。
皇后见到此时场地中间安静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沈元熙的方向,幽幽地道:“适才曲沈氏元嘉那曲‘醉卧花间’吹得很不错,可还有谁有节目让我们乐呵乐呵的?”
本来这里表演节目都有一个潜在规矩,便是按照身份高低依次来,曲晟如今官阶不高,所以沈元嘉基本也排在了最后面,就算有人还要表演,也是那些小官的妻女,不会太出彩,因为她们很会把握分寸,不会抢了之前公主和大官夫人小姐们的风头。
如今皇后主动问起,一个小官的女儿还没起身,在一旁闲不住的沈元嘉又开口了。
“元熙妹妹今日主动来凑热闹,加上又来迟了,是不是该表演一个节目啊?”说罢,她自己先乐了,掩着唇吃吃地笑着。她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这个沈元熙从小到大不学无术,除了会跟着曲晟爬树翻墙外,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她哪有学过一样?她今天这样说就是想看她丢脸,想着,她又递了个挑衅的眼神给旁边的沈元熙。
听着她起哄,一直觉得无趣的荣贵妃也忍不住搭腔:“是啊,沈大人本就学识渊博,教出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刚才元嘉那曲就吹得很好,姐姐都如此优秀,想来妹妹也该青出于蓝的。”荣贵妃确实会说话,一句话把沈家三口人都给夸了,但沈元熙却在心里冷笑,这宫里的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奸诈,虽然大家没明着说,但都知道谦王府遭了难,她怪物小姐的名声她们也不是不知道,听着是夸奖的话,联系起实际来,分明就是挖苦。
但今儿个沈元熙却并不觉得羞恼,她来这儿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么?
只见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中,她盈盈起身施礼,微笑道:“既然如此,元熙自然不好扫了各位的雅兴,那此时便献丑了。”说着,她从容地走到场地中央坐下,当众人看到小宫女将一架古琴摆在她的面前时,都是吃惊不已。
不是听闻传言这个怪物小姐什么都不会的吗?如今她这是要弹琴吗?
比起惊讶,众人的表情更可以用期待来描述,因为她们都在期待着她的琴音会有多么难听。
沈元嘉更是冷笑着瞅着她,一脸的不屑。别以为摆个架势就能弹好琴,想当年她谈得那么好师傅都说她没神韵,更别说这个连琴都没碰过的沈元熙?可笑至极。
沈元熙却不去理会别人怪异的眼神,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这是她偷偷学琴以来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弹琴,虽然精通音律的青儿给了她肯定,但到了这种场合她还是止不住紧张。
宇文骜,救你,就赌这次了,是成是败,但凭天意。
再睁开眼时,沈元熙已经有了目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