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小了很多了,淅淅沥沥,如万千根银针扎在沈元熙的肌肤上。
身上冷,心里却是痛。耳边,那些人的嘲笑声还在,司马柔讽刺的话还在,她虽觉得难过,但到底不至于伤心,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她还是没能见上他,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刚才在殿中可听到她的声音了,要是他出来见她一面就好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沈元熙失魂落魄地走在花园里,那里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大雨过后,地上积了很多水,她走路心不在焉,连鞋袜被那积水弄湿了也不知。
刚转过一个弯,一抹碧色的身影奔来,狠狠地撞在她的身上,她被撞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立刻醒了神。
抬眼去看,就见那碧衣女子已经摔倒在地,她的面前,两件衣服掉在泥水里,已经被溅上了点点泥污,她一惊,赶紧去扶和她撞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你没事??”沈元熙蹲下身,伸出手的同时担忧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抬头一见她蓝色的眸子,有一丝吃惊,但那惊讶瞬间收起,她一把推开沈元熙,望着地上的衣服就是一阵惊叫:“呀!刘侧妃的衣服!”
沈元熙懵懵的,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如此紧张那衣服,就想去帮她捡起来,谁知还没动,那女子已经往她面前一跪,大声地哭了起来。
“沈夫人,奴婢冲撞了您是奴婢不对,可是您也不能将刘侧妃的衣服丢在泥水里啊,这可是刘侧妃刚刚命人做的她和小郡主的新衣裳,您不能这样啊!您弄脏侧妃娘娘的衣服是小,您是爷的女人,自是不会受到责罚,可是奴婢就不同了,奴婢会挨责罚的啊!呜呜……”哭着哭着,那女子还一把拉扯住她的裙子不松手,越哭越大声,满脸泪痕,满身泥水,那样子甚是凄惨。
沈元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去扶那丫鬟,那丫鬟却死死抠着她的手不放,她心里焦急,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所以面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啊,你、你先起来再说……”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啊!”沈元熙的话还没说完,那碧衣女子却突然看向她的身后,哭得愈发大声了。
沈元熙转头一愣,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儿,但她还是慢慢直起身子转过头去看,就见她的身后好几个女子正朝这边来,那模样,却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为首一人一身素白的长裙,裙子的边沿和袖口都绣着紫红色的花朵,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可见其品味不差,那女子长相算不得绝美,但胜在清秀,姿色虽远不及刚才所见的司马柔,但自有其独特的风韵。
她的身后还有两名姿色不俗的女子,一蓝色一酱色长裙,但风韵不及那白裙女子,却也各有各的优点。而那三人之后,则跟着几名丫鬟。
沈元熙早就呆愣住了,她脑海里将这王府的人员过滤一遍,再结合这碧衣丫鬟的哭喊瞬间猜到那白裙之人就是当今宰相的孙女刘雨晴刘侧妃,而那一蓝一酱便只能是宇文骜的两个小妾苏夫人和高夫人了。
刘雨晴微微蹙着眉,行动间都带着一股子弱柳扶风之感,走路也没有声音,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却风韵独特,想必是常年练舞之人。她领着众人走到沈元熙跟前,微微蹙着秀眉看着正哭得起劲的丫鬟,柔声道:“碧水,你这是作甚,好好清静的一个园子都让你给扰了,有什么事还是起来再说。”
刘雨晴的声音很温柔,但话语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地上的丫鬟,视沈元熙于无物。
碧水抽噎着,不住摇头,道:“奴婢有错,奴婢不敢起来!”说着,她还故作胆怯地拿眼睛瞟了旁边呆立着的沈元熙几眼。
随着碧水的目光,刘雨晴转眼看向沈元熙,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道:“哟,这位姑娘是……看你的样子,该是刚过门儿的沈妹妹。”刘雨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沈元熙的目光也是柔柔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沈元熙依旧觉得背脊发凉,因为刘雨晴的笑未达眼底,比起一看到她就拼命打量着的苏夫人和高夫人,刘雨晴无疑隐藏很深。
沈元熙在那一瞬间的感觉便是,原来这府里的女人都不简单。苦涩,无奈。
“是,刘妃娘娘。”沈元熙脸色青白交加,在低下身去向刘雨晴行礼时才反应过来,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这丫头已经往她身上泼了一身脏水,她甚至可以确定,这丫头就是看着刘侧妃等人过来,才做了那么一场戏。
但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不好处理,但是她的大脑却似有一团浆糊,她想思考,却觉头昏脑胀。
耳边,刘雨晴无比柔和的声音传来。
“碧水,我不是让你去取我上个月给小郡主定做的衣服么,你怎么弄得一身泥水,如此狼狈?”
“回娘娘,碧水刚才取了衣服回来,因为这路上水坑多,天上又在下雨,所以奴婢小心地护着衣服免得被弄湿,没有看清路,在转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沈夫人,奴婢道了歉,但沈夫人很是生气,在知道我拿的是娘娘的衣服时,她将衣服摔到泥水里,还说、还说……”碧水一边哭着,一边故作惊恐地看向沈元熙,那模样,倒真像是极度害怕她一般。
沈元熙呆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但外人却容不得她解释,因为那高夫人已经迅速接过话去,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