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萱出嫁后,沒有大家料想的风波,戚家又归于平静。
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初秋,天气终于开始转凉,天齐轩的树木已经渐渐开始凋零,落叶纷纷,倒是一番景致。
由于戚若萱出嫁的事情一直卡在双喜心上,她无法用言语表达,加上戚少天早出晚归,她和戚少天之间的距离越來越疏离。
这一个月之间,锦屏來看过她几次,不过后來就沒有來了,听说戚少远卸下了几家钱庄的担子,与锦屏一同外出游玩。双喜想:这样也好,起码不用被婆婆天天打骂了。
院子里有几个小丫鬟在扫着落叶,不时传來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听说夫人在浣衣房可算受苦了,天天又打又骂的。”
“可不是,我上次送衣服过去的时候偷偷瞧见了,那样儿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香夫人。”
双喜无心听到这些话,却偏偏只字不漏的都听到了耳里,她出门想问问情况,张口又觉不便,最近心情不好,大夫开的药基本沒有起什么作用,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哑巴,什么都不会说。
有时候她甚至想,这样也好,很多话她都不愿意说,这样就沒有人会强迫她,她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就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好想知道浣衣房在什么地方,当她踏入浣衣房的第一步,一阵不堪入耳的混话便传入了耳中。
“哟,又是你,这都是你洗破的第十件衣服了,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这声音,双喜觉得耳熟,不过一时想不起來。在浣衣房能够仗势欺人的人除了花容就沒有别人了。
双喜被骂声吸引,她悄悄走了过去,便看到香冷穿着婢女的衣服,系着围裙,手脚的袖子都高高挽起,细腻的肌肤已经不再光洁白皙,上面隐隐约约有细小的伤痕,她的头发也很乱,小脸更瘦了,蹲着身子,两手不停地搓着衣服,一旁的花容还一个劲的欺负她骂她。
按照香冷的个性,她是万万受不得欺负的,只是以前香冷得罪人太多,很多婢女做错事就被她发配浣衣房做事,现在她落难了,大家无所顾忌连成一气,香冷孤掌难鸣,被欺负是自然的,加上花容又不是吃素的主,专门喜欢欺负弱势群体,香冷在浣衣房沒少被欺负。
“我看你是有气沒处撒,专挑衣服的事儿,你说,这衣服哪儿得罪你了?”花容得理不饶人,叉着腰站在香冷面前,那木桶一样的身材简直像一座山似的挡住了双喜的视线。
双喜看不到香冷,又怕她被欺负,只好上前走上前去。
“大少奶奶。”
有人认出她來,大家一听,都跪在地上向她行礼。
花容也听到了,转过身來,见是双喜,献媚一样的嘴脸便凑上來主动献殷勤。“大少奶奶,您怎么到这儿來啦?”
话一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双喜如今失忆了,不会说话,谁能应她?她立刻尴尬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还好双喜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然她现在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跟她说话,要知道以前她可沒少欺负双喜。
香冷在浣衣房早就受够了,一听到双喜來了,连忙站起身子,一手就拽开了花容庞大的身躯,她站在双喜面前,看着她容颜依旧,再想想自己的处境,一股子怨恨便油然而生。
“你还知道來找我?”香冷感到委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熟悉的人,就算心里再恨,她也发泄不出來,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不堪,与她以前的明艳简直是天壤之别,连说话都沒有底气。
双喜看了看花容,看得出來她是一个聪明人,懂得曲意逢迎,她的眼神,花容一定能懂。
花容会意出双喜的意思,对着各位说道:“你们都下去,衣服等会再洗。”
人走后,浣衣房总算安静下來,只剩下她们两人。
双喜不知道今日为什么会來这里,也许是因为最近心里藏着太多事情,自从她失忆后,她就觉得,在她身边,真正说实话的人只有香冷。
见沒有人,香冷的胆子便大起來,她用她那惯有的眼神想要洞悉双喜今日來的目的,其实不难猜测,虽然身在浣衣房,但这里每日來往各房送衣服的婢女众多,戚家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不可能不知道。
“你今日來,是为了少天?”香冷瞥眼看她。
双喜对香冷是沒有多少防备的,她需要的是真话,真相,而不是善意的谎言。
她点点头,香冷轻蔑一笑,到底少天还是沒有对她说实话,少天啊少天,你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你如此苦心隐瞒,还不是因为在乎她?
她心里恨极了,想到那天,戚少天的无情,逼着她不得不來到浣衣房,她的苦日子还不够吗?她开始迈开腿,一步一步地向双喜靠近,双喜看着香冷的脚,突然就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香冷的腿,竟然一走一拐。
看着双喜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心里尤为憎恨,她现在看到了她变成什么样了吗?都是因为她,不然她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一个月,她沒少被欺负,不是被泼脏水就是被骂,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双腿,也因为她而变成了瘸子。
“现在你满意了?你來看我的笑话是不是?”香冷大声冲着双喜大吼,她的腿,瘸了,浣衣房里的奴婢更加有恃无恐,对她更加欺负。“都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香冷边说边哭着,她现在恨不得就上前去掐死眼前的女人,奈何腿上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