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屋到大殿有一条几十米的青石铺成的走道,走道有些弯曲,在夜晚很难看得清楚,但今夜却十分清晰。因为走道的两边每隔半米就有一支白色的大蜡
烛点燃着,尽管有风,但似乎风越吹,火焰就越大。暗黄中透着幽蓝,让走道变得有些恐怖。走道的尽头,四男四女微笑的站在大殿门口,一动也不动的
等待着白路的到来,他们的妆让白路看着十分的舒心,因为他们画的比自己还要像个死人。可等白路走近后,却再也不敢正视了,因为这几个男女,全部
是纸扎的。大殿两边一边一身红衣似火的女仆人,另一边是一身雪白的男仆人。正中央仍是大少奶奶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唯一区别是另一把太师椅上,摆
放着一个灵位。灵位上的字被黑色的布花挡住。
‘新娘子来啦!!!’一声尖叫忽然响起,分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整个静悄悄的大殿,回荡着;‘来啦,来啦,啦,啦啦。。’
大少奶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动,只是盯着白路看,放佛想找出什么似得。‘滴啦啦,滴滴啦。’低沉的喇叭声被压抑的让人心烦。随后,后殿的门帘
缓缓被拉开。两个三十多的红衣妇女,一人一边,扶着,不,应该是架着一个头带凤冠,衣着红裙的人走来。随着他们的靠近,一条黑色布匹缠绕的大花
递到白路的手上。‘拉!拉!拉新娘!’大殿上几十个男仆人忽然同时大叫,‘走,走,找新郎!’另一边女仆人也同时叫起来。‘啊~’白路不由的一
阵冷汗,手微微用力拉动黑色布,另一端所谓的新娘缓缓靠近一步。‘我拉新娘回我家,新娘从此住我家,我家房子宽又大,娘子给我给生个娃,生个娃
~~’仆人们忽然唱起来;‘生个娃,生个娃,俺爹阿娘乐哈哈,乐哈哈。’黑色的夜晚,死人成婚,诡异打扮的仆人,令人作呕的歌曲,让白路开始迷茫
起来。‘拜阿爹,敬阿娘,红糖莲子茶最香!’男女仆人同时唱起来,然后角落里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站在哪的仆人,端着一个茶托走过来,茶托上
四个杯子,两黑两白,上面都有大大囍字。白路没有动,只是斜着眼打量身边不足一尺远的新娘。‘阿爹深山去砍材,遇见虎豹未归来,红糖莲子茶最香
,可惜阿爹回不来,回不来。’佣人们又在唱了,白路晃晃脑袋,仍是不知所措。而端茶的人却很知趣的将两杯茶倒在地上,然后慢慢走到大少奶奶面前
。‘阿娘怀我十个月,谁都没有她苦咧,女儿今夜赴郎家,最是舍不得娘咧!’仆人们唱完后,大少奶奶终于动了,慢慢的站起来,伸手摸向新娘。
‘喀嚓!’一声轻微的细声传来,随之新娘的身子就扑向大少奶奶。‘啊。’扶新娘的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拉住新娘的衣襟。‘对不起大少奶
奶,我们不想让小姐难受,所以用的木枝比较细。’其中一人对着大少奶奶低声道。‘不怪人,这孩子一直都这么淘气。’大少奶奶脸色微变后恢复正常
道;‘孩子啊,这以后出了娘家的门,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喽,没个亲人在身边,该多孤单啊!’说着还不停望着白路,然后蹲下身子,将新娘腿部露
出的那半截树枝折断,望着树枝尖那点皮肉,又轻轻的拍着新娘的腿道;‘大喜的日子见血见肉的,唉。行了,也别折腾了,去吧,去吧。’然后转身又
坐在太师椅上。‘入洞房喽!!!’那声尖细的叫喊再次回档在大殿的空中。
白路其实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也许是不满的东西太多,也许是别的什么,很多时候都无法控制自己,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虽有百千不满,但是
身子却老老实实的弯了下去,任凭佣人把尸体新娘放在他的背上。新娘看起来虽然非常的瘦小,单薄。但是白路却感受到万分的沉重。仅仅站起来,几乎
用尽了力气。尸体虽然还没有僵硬到无法弯曲,但是却也生硬。本来应该是前胸压后背,双腿攀交腰部。但是此时,两腿却直直的伸着,脚尖都拖在地上
,那小巧的绣花鞋,都没有等道白路走几步,就被摩擦掉了。
洞房,也曾是白路一直向往的,那时候白路幻想着拉着一位美丽的新娘,步入那粉彩的浪漫小屋。可是如今,背着一具尸体,走进来的洞房却是,满屋被
黑色的布全部遮掩,唯一醒目的只有两样,一个是白色 囍 字。另外就是白色的蜡烛。新床也不是想象中的宽大软床,只是一个小小窄窄的木床,两个人
平躺,都会显得拥挤异常。出于对死者的尊重,白路还是忍着性子将尸体轻轻的放在床上,望着仍被蒙住头纱的尸体,白路微微叹口气。白路不知道为什
么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还有些安心。大概是在哪个没有声音没有光的地方呆的太久,久的连具尸体都让自己感到不那么寂寞
‘现在,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呐?’白路自嘲的对着床上的新娘笑道;‘大喜的日子,我不能陪你太久,多少让我做点什么弥补下吧。’白路已经打算好了
,等到夜再深点,自己就逃跑。从镜子里出来以后,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让白路困扰。明明感觉得到,却又无法捕捉,甚至可以说,那是自己的,但是却
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