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萧寒?”
正当萧寒不知该如何去寻找前往百草堂的路径时,一个块头高大的黑衣汉子,走到他身旁,面容漠然,向他问道。
“正是,你是?”
“我是百草堂外门弟子向柚,奉二长老之命,领你去百草堂后院安排住处,同时,一并帮你料理丧事。”向柚依旧是一脸漠然,看着萧寒的表情,有着一丝隐藏的羡慕和妒忌。
萧寒也没有精力去计较他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表情,闻言谢道:“多谢向兄,一切有劳向兄了,请为小弟引路。”
向柚不再说话,领着萧寒,沿着大厅边壁向外走去,走到南面一条长长的甬道边,然后沿着甬道向上走去。这条甬道很长,四壁都镶嵌的有装了油灯的石台,照的整个甬道一片光明。甬道的台阶却很平缓,却是不断向上延伸而去的,看来这处大厅,应该是在地底下。
走了大约盏茶时间,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两个黑衣大汉卓立在石门两旁,太阳穴高高鼓起,神色冷漠的扫了两人一眼。向柚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块黄色的木牌,在两人面前一亮,那两个守门的大汉点了点头,又看向萧寒。萧寒想起刚才巫奇扬给他的那块青木牌,于是取了出来,也向两人亮了亮。
两个守门大汉目中惊色一闪而过,脸上冷漠的神情变为恭敬之色,向萧寒点了点头,打开了石门。
冷风扑面而来,外面天光熹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向柚领着萧寒,走出甬道,出现在一处非常大的院落之中。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正在院落东北角的一处假山旁。那道石门重新关闭,萧寒注意到,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到这处假山的一块山壁,竟然就是一道通向地下石道的石门。
萧寒暗暗奇怪,下面有那么多的人在炼药,药气和烟气被吸入那个大厅顶上的一个圆形排气孔中,那些杂气,又从哪里被排出去了呢?
向柚抬步沿着院落边的回廊向前走去,萧寒赶紧跟上。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路过各处门廊,都要把木牌亮出来显示身份。萧寒暗暗心惊,如果这里就是百草堂内院的话,那么这个百草堂的势力,也太吓人了。
单是内院各处的护卫,就有将近五十人,而且个个看起来身手都很了得。令萧寒感到惊奇不已的是,几乎所有的守卫,都是同样的冷漠表情。
终于,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向柚领着萧寒,拐进了最后一层院落之中。这处院落的守卫,明显比前面几层院落的少了,而且,萧寒注意到,那些守卫的太阳穴鼓的也不如前面那些守卫高。
经过大半日的观察,萧寒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似乎这些守卫武士功夫的高低,要看他们太阳穴鼓起的高低。似乎鼓的越高,武功就越高。萧寒想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是这么鼓下去,那要是练到非常高的境界,岂不是变成了长着角的怪物?
向柚指着一个有些破败的院落,对萧寒说道:“萧寒,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处,你母亲的尸体就停放在院中那间杂物间里。不知你是在院里焚化了尸体,然后带出去掩埋,还是要把尸体运出去土葬?”
萧寒慢慢的走向那间杂物间,一幕幕往事浮现脑海,全都是母亲慈爱的音容笑貌。其实就是在此刻,他也不相信母亲已经离他而去。推开门,一股霉腐气息扑鼻而来。萧寒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目光,定定的凝在房间中地上的一块白布上。
白布覆盖在一块破烂的门板上,那块门板,萧寒再熟悉不过,那正是自家的大门。萧桂曾踢烂过,后来不知是被父亲修补好的,还是被庞二叔修补好的,重新安放在自家小院的过堂院门框上。
昨日,萧元豹却指挥狗腿子,卸下了它,抬着母亲,送去了镇衙门。
现在,这上面却覆盖着一张白布,一张通常用来掩盖尸体的惨白的麻布。
萧寒跪倒于地,膝行过去,轻轻的捏住白布的一角,轻轻的揭开。熟悉的面庞,惨白的面庞,痛苦的面庞……
“不!”悲怆愤怒的情绪,此时却不知要如何表达与发泄。
萧寒发出野兽一样的大吼,如同一匹失去母爱的孤狼,悲怆的仰天惨嚎,声痛九野!
这个清晨,百草堂后院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落里,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嚎,不知会有几人听到。那惨嚎声里,带着浓浓的眷恋,不舍,痛苦,悔恨,仇恨……
向柚关上院门,眉头微皱,心里感到一阵抽紧,从怀中取出一道陈旧的黄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咬破舌尖,呸的喷出一口精血在那皱巴巴的符纸上。皱巴巴的符纸上几个扭曲的符文瞬间如同活过来一般。
蓦然间,向柚猛然把那符纸向空中一抛,方向正是萧寒所在的那个小院落。
符纸飞到小院落的正上方,啪的爆裂,数道黄色的光芒闪烁,瞬间把小院包裹在黄色的光幕里。闪了几闪,光幕消失,小院落归于沉寂,奇怪的是,刚刚还声痛九野的嚎哭声,却再也听不到。
向柚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纸,对着那符纸说了几句话,再次一脸郁闷的呸了一口精血在那符纸上,丢进萧寒的院中,一道黄色的光芒一闪,符纸消失不见,他这才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去。
萧寒嘶哑着嚎哭整整半天,忽然坐直身子,双拳紧握,指甲陷入肉中,流的满手都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萧元豹,萧茂才!狗贼,我萧寒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