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锦想了想,自己从宏观方面说,先是驳斥杜曼秋诋毁长公主的话,斥责她无事生非,长公主就是跟皇上再进也实叶家的媳妇。跟何况天底下的婆婆都是一样的,没有那一个愿意自己的儿媳妇拿着娘家的权势在婆家横行霸道,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
自己把这一层说开,让叶老夫人对长公主释怀,然后又搬出姚府的规矩教导,又是为了侯府的长远发展,叶老夫人始终最看重的并不是杜曼秋,而是侯府的将来,梓锦在赌,杜曼秋也在赌,她们赌的不过是叶老夫人的心态。
梓锦的杀手锏是家族的利益。
杜曼秋的杀手锏是叶老夫人对长公主的忌惮。
两人的对决各有千秋!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长公主瞧着梓锦,心里有些悲喜莫名,这孩子太贴心,自己不屑于做的事情,她倒是积极地为自己撇清了,这样的好孩子难怪自己儿子死都不会放手,心里慰慰贴贴的满是暖意。
叶老夫人瞧了大家一眼,神色不动,只是看着梓锦说道:“你这丫头倒是倔性子,还在新婚,哪里说跪就跪的,还不赶紧起来?”
老太太这样一说,一旁一直不敢出声的宋妈妈忙过来搀扶起梓锦,一叠声的笑道:“都是老奴不长眼,三少夫人,快起来,大喜的日子里开心才是。三少夫人这样持身自省真是令人钦佩。”
宋妈妈是叶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妈妈,她这样一打圆场,所有的人都顺坡下驴,梓锦暗呼叶老夫人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居然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偏袒哪一方的话,就这样打个呼呼就过去了。
梓锦突然觉得,目前侯府诡异的和、平能维持到现在,只怕叶老夫人也诶了不少心力了,一个是亲生儿子救命恩人的女儿,一个是天家尊贵的公主,想要维持这种和/平,也不容易啊。
至少梓锦没挨罚,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又说了会子话,叶老夫人便道乏了,众人这才辞别退下。
到了门口,杜曼秋带着楚沈二人走了,梓锦跟在长公主的身后徐徐往回走。长公主让人远远地跟着,这才瞧着梓锦说道:“你这丫头倒是胆子不小,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莽撞。”
听到长公主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劝谏自己,梓锦调皮的一笑,这才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小小年纪倒是知道这些,人生一辈子,若是事事计较,哪有快活日子?”长公主叹道。
梓锦听着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的心得,不过想了想还是恭敬的应道:“娘说的是,人生自然不能斤斤计较,但是若是遇到有人故意使坏,我总是没有办法看着不动的,尤其是我的家人。”
长公主停住脚步看着梓锦,原本温和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凌厉,沉声斥道:“你年纪尚小,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有些事情并不是逞口舌之快就能解决的。君君臣臣,先国再家,有的时候权势比亲情更现实,你可明白?”
梓锦心里一沉,有些原本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有点清楚了,心里惊讶大于理智,忽然又有种悲哀,即使尊贵如长公主也有别人不知道的悲哀。出身于天家是很尊荣,却也要背负着别人并不知道的危险跟残酷。
看着梓锦有些泛白的面孔,长公主叹息一声,可能是自己太过于严肃了,又想到梓锦年纪尚小,又说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来,你总会都明白的。记住一句话,以后不要莽撞,不然在这个家里想要好好的活着并不容易。”
梓锦送长公主进了玫园,自己这才带着丫头回了安园,梓锦心里的惊骇还未退去,就借着累了要休息把丫头们都遣了下去,自己细细的品味长公主的话。
权势比亲情更现实?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上也会猜忌长公主?这不会吧……好歹是他亲妹子,嫡亲的妹子,又不是兄弟。兄弟会夺你的江山,可是姐妹会夺走你的什么?不用这么防着吧?要真是这样,天家可真够悲哀的,连一丁点的人伦亲情都没有了。
半躺在榻上,梓锦翻来覆去,难怪这些年长公主在侯府受了委屈也不肯进宫哭诉,是不是就是怕皇上拿捏住了把柄好借机惩治平北侯?平北侯统领三军,功高盖主,又娶了长公主为妻。汉朝时馆陶公主伙同王美人插手储位之争并最终胜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那时馆陶公主还没有这样精明能干的驸马,当今太后还活着,长公主又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当年窦太后还不是偏向小儿子,宠爱馆陶公主的?
梓锦想到这里,心里就拔凉拔凉的,一时间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人生真他妈的是一场杯具加餐具,还让不让活了?
翻来覆去中,梓锦睡了过去,毕竟累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黑了,忙下了榻,就有些懊恼丫头们怎么没叫起,叶老夫人那边可怎么交代?正着急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侯府里是各院子自行开伙的,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这时纤巧听到了声音走了进来,看着梓锦已经起来了,忙说道:“少夫人,您醒了?奴婢去让人给您打洗脸水。”
梓锦点点头,洗过脸又将发髻重新打散,只是梳了一个简约的纂儿,这才问道:“爷,还没回来?”
“大人一个时辰前回来过,夫人睡得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