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冬蹙眉.沉沉心念顿然跟着那迂回过眼的一阵阵的寒凉夜风.顷刻间就凌乱了……
月倚西墙、红袖菱花**细细长.
暧昧叠生的大滚金红色洞房里.对无声滴泪的一派裹银红烛.澹台妩儿羞答答的又往下颔首微微.抬起生就的青葱白玉的秀气长指.把那一笔笔飞针绣将着鹣鲽比翼的红盖头拈住了边角.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穿堂的风做弄得掀开了去、滑脱飘飞了去.
她满怀期待的候在新房里.静静等待着自己的表哥、现下的夫君步入房中将这盖头挑起來.
妩儿是见过帛逸的.就在两年前的一次春宴上.
她跟着娘亲进宫來拜访姑母.可巧赶上姑母摆了春宴与各位宫妃娘娘小聚.她们母女二人便被留下一并赏那春光万顷.
待小宴至了一半.尚不曾出宫立府的二皇子前來向母妃请安.淑妃笑吟吟的将他扶了起來.他也不曾多留.见母妃正与诸位女眷小聚.便颔首告退.
他自來至去都不过一场匆促的惊鸿身影.不曾往筵席那边儿瞧上哪怕微微一眼.而这丝毫不能遮掩他傲人的丰姿.在这一众女眷之中.他一个少年皇子显得更是夺目出众.
于是很自然的.澹台妩儿却是留意到了他.她当时并不认识他.即便她是他的表妹.于是她怀着清浅的好奇往他那边儿凝瞥了一眼.只这一眼.惊华无数.他比春光招摇多艳……
如织回忆漫溯若潮.这位辽王妃思着思着、念着念着.盖头之下的红缯唇角不觉便勾起了一道浅浅的温弧.
这时又兀地被一声嘶哑的门轴转动声打破了绮念.
她眼眸一恍、心头一紧.接连听到一串稳稳的足步声.由远及近.不缓不慢.很是一种安全感.
妩儿铮起一念.心知是帛逸进來了.
她甫地一下一颗心小鹿乱撞.还好有珠玉点缀的华丽红盖头做掩护.不然这一张羞的通红通红的脸若是被帛逸看去.她必定会不好意思的打紧中的打紧呐……
帛逸沒有饮酒.因此他通身的气息很是干净.新房内华光璀璨.那是珠玉并着成排红烛一齐发光发热而做弄出的大片光鲜亮色.
凝目往那华光中央裹着的喜榻新娘处睨了眼.因盖头蒙着脸.他看不到自己这位准王妃的面貌长相.不过可以瞧出她身段婀娜、肌肤雪润.
同样是婀娜的身段.同样是胜雪的肌体.但她比不过殊儿.沒有道理.就是比不过.殊儿的通身风情十分独特.是独有的.她无法与之媲美一二.她沒有这个资格.
心念一闪.帛逸兀地发了一个狠.又勾了下唇无声冷笑.真可笑.喜榻上蒙着盖头坐着的那个人是他的妻子.但他却是在洞房花烛夜里才初初见到自己这位注定执手一生的人.连她的外貌长相、性情品格都是不知道的.好不可笑……即便这世上极多场婚姻.都是一个样子.
但帛逸忽地触景生情.又兀然觉得那个位置、此时此刻坐在那里坐在自己榻上的人该是殊儿才对啊……有着这么个无端到有些耍赖的念头.他对这位已成了他辽王妃的女子.更是生出一种十分强烈的沒道理的、因执念而强行加注的恶狠狠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