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父子一个六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也不知道两人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陈父如果是醒着的,他心里想着什么?他能睡得着吗?子慎的爷爷呢?当晚他能睡得着吗?还是瞪着眼睛注视着黑黢黢的苍冥?
…………
七点还不到的时候,陈子慎就醒了过来,由于是冬天,外头还不怎么亮,陈子慎第一反应居然是拿出那本神书来练习一番,不过马上他又想到了他爸爸,他想着:该怎么是好了,怎么劝他也还是要喝的。
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差点把自己喝死——掉进水塘,醉酒后去骑着自行车,最后和一辆大车相撞了……幸好,他爸爸福大命大,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陈子慎向他爸爸房间走去,很明显昏睡不消浓酒,他爸爸正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他爷爷早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子慎一直就有一种冒死劝谏他爸爸不要再喝酒了的冲动,只是碍于面子他一直没那么做,当他再次看到他爸爸蓬乱的头发、苍白的脸面后,他铁定了决心,想着是时候做最后一搏了,如果不能成功他也就不再挣扎了,也就不再为这事烦心了,就让一切都随风消逝吧。
子慎平静的望着他爸爸,他爸爸见子慎一反常态,再加上他爸爸很失态的喝了很多酒,晚上又没少发神经,他爸虽然想说什么,但终究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
子慎双手扶着他爸爸的膝盖,双腿歪曲,重重的跪在了水泥地上,他满脸真切的注视着他爸爸说道:“爸!不要再喝酒了吧!……”
陈父嘴角不停的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最后陈父居然用尴尬、难堪的表情收场。
陈子慎彻底绝望了。他希望赌到的场面是他爸爸能老泪纵横的感动不已,然后双手扶着他站起来并且说一些像样的保证,这样子他爸爸以后不再醉酒了还可能有戏;而他爸爸露出尴尬、难堪的笑容是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男儿膝下有黄金,陈子慎顾不得面子给他爸爸跪下,求他爸不再喝酒了,结果换来的是他爸爸尴尬的笑,陈子慎还能说什么呢?
陈子慎自个儿站了起来,抹了几点失望的眼泪,笑着对他爸爸说道:“早上有什么事吗?”
陈母跑过来说道:“把你爸最相信的周菩萨请过来看看吧,村里的其他菩萨都不灵。”
陈子慎洗了脸,穿好了衣服,笑容满面的小跑着去请很远处的周菩萨。
一路上陈子慎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这种感觉差不多只有他和小薇、唐婉容……几个美女在一起才有过,反正他在家里是从未有过这种美好的感觉的。在彻底绝望后,他是彻底释怀了。
路上他居然又碰到了讨债的王小姐,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紫色衣服,发髻也梳理得干净利落,她虽然长的一般般,但女人就靠化妆打扮,在农村她的品味、气质还真心有点档次。
陈子慎笑哈哈的向王小姐走过去,抬着手说道:“王小姐,又去讨债呢?”
王小姐笑道:“王小姐也是你能叫的吗?你老子不正经,也生你这个小不正经,前几天的帐还没找你算了。”
陈子慎邪恶的笑道:“怎么呢?王小姐!这么快就被弄的怀上的吗?我可付不起责任啦!”
也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越发比之前流氓了,他之前可是个好孩子,可能是在一中呆了半年的关系;也可能是他觉得生活已经没了多少乐趣,耍耍小流氓倒也有些意思,特别是和中年大妈说点玩笑话,那更是有趣。
“你个不正经的!”王小姐娇笑着向他走了过来,举着巴掌就要打他。
陈子慎哈哈大笑着就向前方跑去了,到了周菩萨家,他说明了情况,周菩萨立马跟着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家。
周菩萨仔细的看着陈父的手掌,又用手撑开陈父的眼皮子,盯着陈父的眼睛看了看,也不知道看出什么问题来没有,反正血丝是看到不少的。
周菩萨问了陈父一些问题,陈父非常认真的回答着,唯恐有什么疏漏,最后周菩萨得出了结论:“河岸转弯地方那个大桑树上面有鬼,必须得烧纸钱!”
陈父满脸高兴道:“对对对!我就觉得那树上面有鬼,我就是撞到上面的鬼了。”
当时周菩萨和陈父一起吃了饭,周菩萨还是个好人,饭桌上不停着劝着陈父不要喝酒了,但陈父就是不听,一个劲的劝着周菩萨碰杯子喝酒,还说着不喝酒就不对了,不讲这些年的感情了,着一两杯和他昨天喝的酒差远了,根本对他没什么影响。
周菩萨没得办法,只得勉强陪着陈父抿下了几口苦酒。
吃完饭喝完酒,周菩萨又在陈父家中到处考察了一番,觉得在屋后面一个角落处烧纸钱是最好不过了,那地方阴气重,鬼魂刚好可以过来捡钱,孤魂野鬼得了阳间人的好处,就会很讲道义的不在来骚扰阳间人的生活了,如果那鬼还是不安分的害人,那村里的菩萨就要收拾他们了。
当晚陈子慎陪着陈母拿着重重的一袋子冥钱来到屋后面一个阴暗的角落处,陈子慎点燃一根火柴,对他妈说道:“烧吧?可以烧了吧?”
“嗯,可以烧了,现在已经有些晚了,烧完了就直接走,别往后面看。”陈母神色凝重的说道。
“哦!……”陈子慎随意的答应了一声,将火柴往红色的印着阎王头像的薄纸张一点,薄纸迅速被点燃,火光昏黄微弱,还有几丝呛人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