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酋德看到一个身着棕色长袍方脸浓眉的男人端坐在正上方,即使坐着,也完全看得出他身材魁伟,满面英武,他沉着脸,目视着步步走近的酋德。
酋德正色走近,三米外停下脚步,给缇班深深一躬:“小人酋德拜见上将军。”
唔,,缇班哼了一声,脸上沒有一丝表情,侧立两旁的近身侍凛然而视,气氛似乎有些僵持,酋德暗自思附,想必陵筱已经把他的來意转达了缇班,缇班的脸色告诉酋德,如果他说服缇班,绝沒有任何通融的余地,酋德相信,如果他开口规劝缇班罢兵,他将被毫不犹豫的赶出去。
酋德微微直起身体:“将军,上次一别,不知祁妃殿下近况可好,酋德很是惦念。”酋德含笑,从容开了口。
缇班咳了一声,他抬起一对豹眼,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很好,上次多谢笛仙舍身相救,缇班有礼了。”缇班向酋德拱了拱手。
酋德躬身:“岂敢,酋德当日在宫中曾被祁妃多次相助才幸免于难,知恩图报是为人之本,这都是酋德应该做的。”
呵呵,缇班笑了笑,他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
谢将军,酋德施礼走了过去,坐在了缇班的侧下方。
缇班沉吟片刻先声夺人的开了口:“我是个直爽的人,不喜欢绕圈子,笛仙如果前來是打算说服我罢兵,那么我可以直言不讳告诉你,这绝不可能,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我奉劝笛仙不如马上离开。”
酋德向前微微探身,他面带微笑,一脸的平静坦然,他心中明白,缇班豪爽,跟他言语委婉只会适得其反:“将军心意已决,如何是小人三言两语可以说服,小人绝无此意。”
缇班弯下嘴角,傲然一笑。
不过,酋德话锋一转,郑重拱手道:“小人既然前來,确有几句心里话想提醒下将军,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缇班蹙蹙眉头,不置可否。
“我知将军与大王结怨已深,非三言两语可以释怀,可是仗可以打,却不可以失去道义,失去人心,否则遂胜犹败。”
缇班的脸色陡然一沉。
“将军仁德天下皆知,难道将军为了王位,宁愿担上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吗?”
大胆,缇班一拍桌案猛然站了起來,他指着酋德,怒目而视:“我看在你曾经舍身相帮的份上,以礼相待,你却大放不敬之词,來人。”
两名侍卫听到吩咐大步近身,站在了酋德的两侧,酋德毫无波澜的慢慢站了起來。
怎么,酋德一笑:“将军连听我讲完的勇气都沒有吗?酋德只身前來探望故人,也算一片诚挚之意,以礼相待,您的士兵虎视眈眈之礼,这就是将军所言的以礼相待。”
缇班双眼冒着怒火,他眯起了眼睛,慢慢站了起來,脚步一高一低的踱向了酋德。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好,今日如果你说不出个一二,就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了。”缇班咬牙吐声。
酋德面向缇班,微微躬身:“将军体恤下属,为人宽厚天下皆知,可是,将军与大王是同胞兄弟,血浓于水,这是永远不能更改的事实,而为了王位,兄弟相争,万千人无辜的生命将死于战火,如此置兰陵的安危于不顾,置万千人生死于不顾,可谓仁义。”
“如果先王在天有知,眼见你们兄弟互相残杀,会多么痛心疾首,兰陵是将军的祖先用鲜血跟生命换來的,你们却为了一己私利,反目成仇,联结那些觊觎的小国,祸起萧墙,可算是忠孝。”
哈哈哈,缇班一阵狂笑。
“好一个酋德,看來你不但会吹笛,还有一个巧言善辩的舌头,我告诉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恰恰是烈布,为了私欲,他篡夺王位,为了私欲,他打断了我的腿,还有,。”缇班睁着猩红的双眼,咄咄逼近:“他弑君往上,逼死妻子,诛杀兄弟,简直罪过滔天,我讨伐烈布是义举,是圣战,天下人自会分辨清楚。”
酋德并不动容,他淡定一笑:“篡夺王位,将军应该知道,先王在位的时候,为了保全兰陵,退避一方,就是为了不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异族觊觎,可是,兰陵退避,这天下却从未真正太平过,群雄争霸,战乱不停,当年先王驾崩,将军与亲王还是不足20岁的少年,大王是嫡长,按祖例也是王位的第一候选,将军想想,凭借将军当年的才智跟能力,能震慑住那些虎视眈眈的诸强列国吗?如果大王不毅然登上王位,阻断皇储之争,其结果只会令兰陵更加混乱,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啊!”
缇班阴冷的注视着酋德。
一派胡言,忽然,缇班的身后传來一声断喝,酋德抬眼,陵筱快步近身而來:“笛仙慷慨激昂,不过是给烈布洗刷罪名,我且问你,他篡位是为了国家,弑君也是为了国家吗?”
酋德镇定的迎上陵筱的目光:“弑君,证据呢?大人可否有足够的证据就信口雌黄。”
“哈,证据,证据早就被烈布焚毁了,如果他不心虚,为何不敢公开审理,昭告天下。”
酋德毫不退让,他自若的看着陵筱:“大人,关于弑君一事,被那些不轨之人传的沸沸扬扬,我想大人既然对此事甚为了解,应该知道,先王驾崩被疑似下毒身亡,而当日,除了大王的妻子熙和,上将军跟亲王也在宫中,如果说弑君,我看谁也逃不过干系。”
混账,嗖的一声,缇班抽出长剑,寒光一闪,酋德感到颈间一阵冰凉,他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