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眉稍微扬,笑了,她终究是在意他曾说过的话。
他曾说――与她一同笑看风云。
收紧手臂。身体很贴合地紧贴着她后背曲线,能感觉到每一寸肌肤都与她紧密相亲。
四更的梆子声敲响,门外传来木泽的声音。
“皇上。要早朝了。”
青衣转身过来,将他抱了抱,“去吧。”
肖华可以任性地不去早朝,但他不愿再目送青衣离去,依言起身。
床幔落下,青衣看隔着层层纱幔看着木泽进来,服侍着他收拾更衣。
他一举一动,从容自如,好象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分开,而床上的她,只是被他索要一夜,累得赖床不起的妻子。
青衣的眼慢慢湿润,突然间真的很希望,自己只是个被他宠着的妻子,任由夫君早起去忙碌,而她却只自顾自地睡觉自己的安稳沉,等一觉醒来,睁开眼,他已经重新回到床边。
肖华心里并非外面这么淡然,他不敢回头去看床上的爱人,怕看得越多,越是不舍,越是不舍,越是熬不过这三年。
他怕自己后悔放她离去。
三年,三年虽然不算长,但对他们而言绝非短日子。
他双手举起紫金冠,稳稳地束上发髻,才转身过来,深看了眼帐后朦胧身影,“你再多睡觉会儿。”
青衣嗯了一声,她睁了一夜的眼,确实有些困乏。
肖华又站了片刻,转身离去,再不做半步停留。
青衣重新拥紧柔软的被子,闻着他留下的清新味道,眼一合,当真睡觉过去。
这一觉还睡得很沉。
睡梦中,只见眼前云雾缭绕,清风吹开层层烟云,一个仙娥抱着个几个月大小的婴孩,那婴孩长得如粉堆出来的,煞是漂亮可爱,睁着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啃手指啃得正香。
青衣迷惑,正想问她是哪里来的仙子,这又是谁家的孩子,这般可爱。
那仙娥眼里浮着氤氲水气,堪堪地望定她,半晌喉间哽了一下,才道:“紫微大人怜惜小世子孤苦,让翠翠送他到凡间走一走,一来有爹娘护着,二来也算经历一些历练,日后也能承得起风雨。”
青衣心里莫名地漾了一下,重看向她怀中小小婴孩。
婴孩歪着头瞧了她一阵,从口中拿出满是口水的胖胖小手,扑过来抓她的衣裳,咿咿啊啊地要她抱。
青衣看着眼前粉嫩的小人儿,心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下意识地伸手去抱他,却抱了个空,惊了一下,醒了。
眼前哪里有什么仙娥,又哪里有那极招人怜爱的小小婴孩。
长呼出口气,是梦。
明知是梦,却懵懵地半晌不能回神。
忽地想起乌山里的那小兔仙叫翠翠。
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赫然想起,她与他上一世是有个孩子的,可是任她怎么想,仍是想不起与他到底为什么会闹到那样的地步,同样想不起,他们的孩子去了哪里。
又想着梦中仙娥口中的紫微二字,扒拉着神仙谱,心里一咯噔,难道肖华被贬后,他们的孩子被这位就连九重天的神仙,都只能看画像拜摩的北极紫微大帝收留?
心里突然生出许多怅然,极想知道上一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让他们弃孩儿不顾,夫妻反目。
巧云挨门边小心进来,取了柜中干净衣裳,放到床边角凳上,她服侍过青衣一段时间,知道她向来自己着衫,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身体。
青衣伸手出帐,取了衣裳,于帐中穿妥衣衫。
巧云才上前揭起帐子,“娘娘,彩衣姑娘被送往陈州的路上了。”
青衣轻点了点头,她不知肖华该如何唱这出空城计,但她相信天下都被肖华打了下来,岂能搞不定这点小事。
巧云又道:“皇上说,娘娘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各处逛逛。”
青衣低头笑了,这只肖狐狸,当真是要把人用尽才肯罢休。
他明知她要离去,却让她在离去之前四处走走亮相,让别人以为她仍在,方便他以后唱那出空城计。
突然眼角闪过一抹狡意,他要利用她,她自然也不必客气。
这一日,青衣大摇大摆地在宫里四处逛了一圈,本该禁足坤宁宫的人,竟四处招摇,让一些反对她的臣子瞧得眼酸,但青衣悍名在外,而皇上又是惧内到极点的,他们再是看不惯,再是愤怒,也不敢当着青衣的面发作,只好写了奏折递到肖华那时,委婉地指责。
结果肖华坐在金殿上,身子一歪,长指支了额,道:“我这皇后能独自混进蛮人族,灭蛮人千人。我虽然将她禁在坤宁宫,但她呆得不耐烦了,要想出来,谁能拦得下她?”
他开口便将青衣的功绩先摆了出来,就算这些人想拿楚国公说事,但也要先看看她的功绩,不能一味的喊打喊杀。
这些人果然气短了些,但仍是不服,道:“娘娘无视皇命,是对皇上的蔑视。”
肖华叹了口气,“她从来就不曾把朕看在眼里,你叫朕如何?”
那人气得涨紫了脸,一国之君,惧内到了这地步,该有多昏庸?
突然间庆幸,这个皇后娘娘是不干涉朝政的,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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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嫁娶】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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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嫁,还是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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