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陪了个笑,“我今天实在是心事重重,没办法品听曲子。先生的曲子再好,我此时听来,却是牛嚼牡丹,听不出味道。”
平阳侯眸子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把琴一推,“有何心事,说来听听,看在下能否帮姑娘解惑?”
十一等的也就是这句话,“先生可曾见过小十七?”
两国相争,最重要的就是对对方了如指掌,小十七身边最得力的新起死士,平阳侯对他的名字,不会全无所知。
“小十七?蛇国近来最活跃得力的死士?”平阳侯神色漫漫。
“是。”十一心想,明知故问。
平阳侯长指揉了揉额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好象金牛镇的镇长给儿子摆满月酒那天见过。”
十一喉间一紧,身子向前倾了些,再怎么想装作无事一般,紧绷的小脸却难掩紧张,“他怎么样了?”
平阳侯佯装不悦道:“女人,在情人面前问及其他男人,就算心里再急,是不是也该表现得不这么急迫?”
他说罢淡睨了她一眼,“我可是男人。”
“情……情……情人?”十一目瞪口呆,说话开始结巴,“谁是你的情人?”
平阳侯垂头,低笑了一声,突然伸手拂上她涨得通红的脸蛋,“你我衣也宽了,榻也上了,你认为还能是什么?”
他居然还有脸说,十一怒极,拂开他的手,急退开来。狠狠地瞪着他,明明衣冠楚楚,温文而雅,做下的事,说出的话。却如此混账,“是你无耻,我与你根本就……就……就……”
“就没有关系。是吗?”他笑着帮她把话说完。
十一使劲点头。
平阳侯收了谑笑,嘴角微冷,“如此看来。那个小十七在你心里却是不同。”
十一蹙眉。感觉事情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不能说平阳侯对她有意思,她也绝不会认为自己跟他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然二人之间确实有些暧昧不清。
男人的占有欲都极强,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表现得与小十七之间有什么不同关系的话,难免激恼面前这个人男人。
如果小十七在他手上,就算现在没死,也要被他弄死。或者多受些罪。
“不是你所想的,我与小十七有着生死与共的情份……”
“生死与共的情份吗?”平阳侯笑睨过来。
那笑,那声调。明明软如暖絮,十一却打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怕再说下去。越描越黑,正色道:“麻烦先生,告诉我,他是生是死?”
“蛇国不下数百死士来刺杀我,结果如何,想必你也有所闻。而小十七也是来刺杀我的,你认为会如何?”平阳侯从大袖中取了本书卷出来,竟有不再理睬她的模样。
十一的脸白了下去,“你杀了他?”
平阳侯敛了笑,冷冷抬头,“那又如何?”
这结果,早在十一预料之中,但亲耳听见,脑中仍是‘嗡嗡’作响,脸刹时绷紧,“你竟杀了他。”
他屠她全家,她和母亲落入蛇国,虽然不是他所为,却也是因他而起,再后来,他对她做下的那些轻薄之事,这许多恨事未解,现在却又多桩小十七的事。
她看着面前如清风和煦的温雅男子,手于袖中握紧凤雪绫,两眼几乎喷了火。
“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他姐姐拿解药……”
“与你有何关系?”他打断她的话,“两国相争,有所损伤,在所难免。他来杀我,难道我就由着他杀?他的亲人性命重要,难道你就该死?”
十一喉间一噎。
平阳侯冷笑,当真是对天下人有情,独对他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些日子,他刺杀了我多少兄弟?难道我的兄弟就该死?他与你有生死与共之情,难道我的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就没有生死与共之情?”
十一胸口堵着,闷痛难忍,只觉得浑身软若无力,他说的话,她一句不能反驳,两国相争,又有谁该死,谁不该死。
平阳侯看着杵在那里,一声不出的十一,嘴角轻抿,越加冷了下去,收起书卷,起身抱起长琴,“你今日来,不过是想得到一个结果,如今你已经得了你想要的。你我话不投机,也不必再聊下去。”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十一回神过来,铁青着脸,咬牙道:“我落入蛇国,乃是身不由巳,两国相争,与我何干?我与你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
平阳侯回眸过来,目光直望进她的眼,象是能将她看穿,“不错,你我本是私人恩怨。”
十一望着那双眼,心底莫名地一痛,将牙一咬,把不该有的思绪挤了出去,“小十七是我至亲之友,无论什么原由,他死在你手中,我都会为他讨还血偿。”
平阳侯‘哧’地一声轻笑,“你想向我讨还的多去了,也不在意多上这一桩。不过要想杀我,你凭现在的本事,还不行。”
十一深吸了口气,袖中紧握着凤雪绫的手松了开去,现在面对面地,与他硬拼,根本徒劳,“不错,今天如果你不杀我。日后,我定取你性命。”
平阳侯又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句话,她已经说过多次。
只要她肯要他的命,他们之间就脱不了纠葛,很好。
他正想如此。
突然见一抹熟悉得森寒光晕晃过,接着一道破风之声,疾射而来。
平阳侯眸色一沉,真是找死。
然那支爆破箭却并非射向他,而是怔杵在那儿,全然不知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