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涛深知眼前这个被称为“聂疯子”的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似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他忌惮的东西,权势地位高高在上的那些人,最怕的就是聂大栓这种逮谁咬谁的疯狗。(
昨天才抓进来的那个聂扬,是这家伙的侄子?这下好了,自己算是惹到大麻烦了。江波涛不由得暗想道。
“都出去,我和江局好好聊聊天,你们跟进来,多坏规矩。”
聂大栓见江波涛若有所思的模样,便不去挑他的话头,而是装腔作势地呵斥自己的手下弟兄,那清一色穿着迷彩服、剃着监狱头的汉子们都哄笑起来,然后慢腾腾地转身走出去。
颜欢也给手下人打了个眼色,他那一拨人马也往外面走,起先紧张过度的那几个警员慢慢放下了枪,他们的手掌上都是汗水,枪柄上也是一小片汗渍。
“江局。”聂大栓从凳子上站起来,丢掉烟,伸手在江波涛肩膀上一按,然后好似见到多年好友一般,用手一揽,圈在江波涛脖子上,这动作实质上是聂大栓死死控制住了江波涛。
“去你办公室聊聊?”聂大栓嚣张无比地无视了在场所有的警员,就这么一手圈在江波涛脖子上,近乎是胁迫式地要求进江波涛的办公室。
江波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但他完全不敢动怒,聂大栓这种疯狗做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三楼。”江波涛僵着脸,最终是吐出了两个字,然后聂大栓满意地笑了笑,招呼着颜欢,自顾自蹭蹭上了楼。
“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
江波涛留在一楼大厅,没动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些警员们才散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江波涛再上楼,到自己办公室时,聂大栓、颜欢、叶铮荣三个人已经聊开了。
聂大栓和叶铮荣不认识,但是颜欢作为颜诗雨的亲大哥,即便常年呆在省城,逢年过节也会回x县一趟,拜访拜访叶铮荣,此时,就是颜欢给聂大栓和叶铮荣相互介绍,三人完全无视站在门口的江波涛。
“三位,我带你们去看看聂扬吧,他现在在拘留间里。”
江波涛毕竟是二十多年摸爬滚打过来的老警员了,此时被人这样用嚣张的举动狠狠扇脸,江波涛硬是将满肚子的窝火压下去,摆出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走。”叶铮荣站起身来,聂大栓和颜欢跟在叶铮荣身后,江波涛走在最前,带着三人到了地下室二层的拘留间。
最角落的那间拘留间里,三个混子模样的青年正在用x县方言聊天,聊得也不是什么好话,尽是往两性话题上扯。聂扬和昨天一样,盘膝而坐在最角落,闭目冥思。
“扬子!”
聂大栓最是激动,隔着铁门便喊了一声,拘留室里的聂扬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聂大栓后,稍微露出一点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平复下来。
这样的细节,叶铮荣完全看在眼中。
(进了一趟局子,竟然突然进步这么多?这小王八蛋居然给老头子我一种,他已经念头通达的感觉?)
念头通达,是咏春门人将小念头、寻桥、标指三套拳术都吃透后,所能达到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很奇妙,不在于你变得多强,而是在这个阶段上,你的心性会完全改变。
聂扬的大师姐颜诗雨,已经跨过了这个阶段,而他的三师兄刘岳东,却死死卡在最后一套拳,标指上面,没有完全念头通达,故而刘岳东就是一副锋芒过盛的模样。
用当日叶铮荣形容“武学境界”时的那种说法来讲,聂扬这个糙铁剑胚,此时竟隐隐有颜诗雨那种宝剑出鞘华光外放的感觉。
也仅仅是感觉而已,他实质上的武学境界,仍然停留在糙铁剑胚的阶段,但,有了这种感觉,叶铮荣相信聂扬此次出来后,会进步飞快。
“叔。”聂扬应了一声,然后躬了躬身:“师父,你也来了。叔,师父,扬子不成器,劳你们费心。”
“放屁。我的侄子怎么会不成器。”聂大栓笑骂,然后转过头去,“江局,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还要关我侄子关多久?”
“聂扬和一桩人命案子有牵扯,在他被确认彻底无罪前,我不会放人。”江波涛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强硬了一些。“在法定拘留期还未到期之前……”
“来来来。”聂大栓直接粗暴地打断了江波涛的话语,又是像之前一样,粗暴地制住江波涛,然后这样“带”着江波涛走到了地下室二层与一层的楼梯上,压低声音在江波涛耳边:“看你也是聪明人,老子这话就只说一遍。老子就这么一个侄子,记住,就这么一个。老子这次来x县只带了十几个弟兄,但是要让你家里的人统统失踪还是够的。”
闻言,江波涛脸色大变!
如果是x县的街边小混混,冲上来指着江波涛的鼻子大骂:“草你娘的,信不信老子砍你全家?”那么江波涛会直接把这个小混混关进局子狠狠教训上半个月,但是此时,拿家人威胁江波涛的,可不是什么街边小混混,而是一个在省城搅得满城风雨的大混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狗!
这种疯狗说要让你家人失踪,还真不是开口装逼恐吓!
江波涛浑身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聂大栓,你这是在威胁我……”
聂大栓冷哼一声,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叶铮荣和颜欢从地下室二层走出来。
颜欢笑呵呵地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