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段哥,你过去把这白骨取回来看看。”
段五抓住绳索,脚蹬住崖壁,手攀着那些个石花、石幔,朝那具白骨摸了过去。段五用力之间,踏断一截石笋,这石笋“扑通”掉落下去,在桥下黑暗里发出一声响。
奇怪,这石笋好像掉到了水里。可刚才用手电照这桥下也是漆黑深渊,那儿来的水,而且距离我们如此之近?
难道这水是黑色的?
阴裕河?
我心中一动:“唐勃,你给我凿块石幔来。”
唐勃不解地看着我:“天哥,找石头干嘛?你要砸什么东东?”
我笑了笑:“我砸水,砸我们都没看见的水。”
唐勃拔出背后的工兵铲,在旁边砍断了大块石幔。那边段五溜到了天生桥边石笋群中,取下那具骨骸返了回来。
等段五拽着绳索在桥上站定。我说:“八哥,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天生桥下面就是阴裕河。你们把所有的潜水手电都照着这下面。”
说着,我举起手中大块石幔,朝桥下的黑暗中扔了下去。
“哐,咚”
这石幔砸入水中,溅出大团黑水,李老八、顾玄青、郑三炮看得目瞪口呆,这天生桥下竟然有条黑水之河。原来幽冥缝、阴裕河就是说的这个!
李老八激动地一把抓住我:“好啊,兄弟,看来我们是离夜郎王坟越来越近了。你说说,那佛笑月亮水又是什么?还有太阳顶。是不是找到太阳顶就找到不灭具乐殿?会不会就在这桥的另一头?”
李老八一口气给我提出了好几个问题,我心说,“你还真把我当导游了,出去老子再跟你清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段五说话了。
“八哥,这白骨是刘学!”
段五这句话一出口,犹如刚才我扔在阴裕河中的大石幔,在李老八、顾玄青、郑三炮、我和王忠、唐勃、余仁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刘学怎么会在这里?
刘学怎么会变成一具白骨?
我问段五:“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刘学?”
段五叹了口气:“你看这骨骸颈项上挂的什么?”
我仔细一看,这白骨颈项上挂着个什么东西。段五把那东西拿下来,摊在手上,那是根银项链,下面是个心型的银坠儿。
段五说:“陆曼说不定还在成都九眼桥等他呢?这东西就是陆曼送他的。”
我说:“陆曼是谁?你怎么知道是她送的?”
郑三炮说:“兄弟,你不知道。他俩经常凑一块儿在九眼桥酒吧泡马子。”
段五说:“陆曼是成都九眼桥酒吧的一吧妹,喜欢刘学喜欢得不得了,一天不见就要死要活的,刘学本来说这次回去后就给这马子正名,可是……”
段五把这条银心坠儿揣在口袋里:“唉,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和这妞儿说呢。我那马子是和她一起的,见着我,她一定会问刘学的下落。”
郑三炮想起平时刘学的样子,也有点黯然神伤。
郑三炮说:“可是有点我不明白,刘学从深潭边失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郑三炮摸了摸白骨的头。
“咦,不对。段五、你看,你看,这刘学后脑勺怎么是瘪的?”
我定睛一看,刘学右后脑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联想起深潭边的血滴线。难道刘学是被钝器击打导致颅脑损伤死亡,然后被抛尸深潭,被巨型水蝎分食。再到后来,深潭底地裂缝被炸开,刘学尸骨被漩涡带下这幽冥缝,挂在了崖壁间的石笋上?
如是推论,段五没有说假话。那么说假话的就是顾玄青。虽然也存在刘学是从血河中冲出来摔死的可能,但似乎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段五若当时只和李建军在一起,他有什么必要杜撰刘学陪着李建军?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嫌疑最大的是顾玄青。不管怎样,是把水搅浑的好机会,就算杀不了顾玄青也让这奸人说不清楚,降低这奸人在李老八心中的信任度。
我打定主意,缓缓站起身来,顾玄青正坐在李老八旁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我说:“八哥,这刘学不是摔死的,是被人杀死的,而且很可能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砸死的。至于为什么变成了白骨,那巨型水蝎你们都见过了。”
李老八脑袋“嗡”的一声,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刘学的白骨还会说话。李老八狠狠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什么?是,谁,杀,刘学?”
我说:“这个我不清楚,可能要问问军师。”
顾玄青说:“问我?问我什么?”
我说:“问你什么?军师想必知道吧。深潭边上,你是第一个到潭边看到九哥的人。你说刘学不在,段五又说刘学在?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顾玄青跳了起来:“吴天,你少给老子满口喷粪。我什么人,八哥最清楚。我到那儿的时候,九哥已经不行了。”
我笑了笑:“那好,请问军师,你是怎么找到九哥的?”
这奸人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看来刘学果然是顾玄青杀的了。
理由很简单,段五说了让刘学不时按动打火机,好让李老八找着他们。顾玄青说没见着刘学,那么一片漆黑宽阔的深潭边,顾玄青怎么会那么快就找着李建军?
正是有了刘学手中打火机火光的指示,顾玄青才找到了他们。顾玄青撒谎说刘学不在,肯定就是顾玄青杀了他,甚至也杀了李建军。
既然顾玄青敢杀刘学,必然是怕刘学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