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汐辰继续望向高高的云天,瓦蓝瓦蓝的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纯净。她懒洋洋地应了声,“好……”
魅影深看雪汐辰一眼,转身缓步离开。
望着魅影逐步走出自己视线的孤单背影,雪汐辰在心里默默地说:影,你可知道,你的关心对我来说就是一股强大的压力啊!我不爱你,我没有办法对你的感情做出任何回应!影,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雪汐辰固执任性,她不值得你去爱啊!
……
“师傅,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二十天。”
二十天……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师傅,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其实是想问凤倾歌还活着吗。”
“我……”
“汐辰,不必隐瞒。魅影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为师……”
“师傅,我是不是很傻。明明对他已经绝望,却还是在乎他的生死,……”
“汐辰,如果你想问,那么为师就告诉你——凤倾歌受了重伤,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幸亏流月妙手回春,强行将他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师兄……我怎么会忘记……师兄尽得师傅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汐辰,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满意?”
“你虽然没有杀死凤倾歌,凤倾歌也因此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下床,更不要提处理朝政了。”
“现在朝政谁在处理?”
“慕清非和凤碧清。流月专心为凤倾歌治疗,希望他能够早日康复。”
“凤碧清……”
雪汐辰暗惊在心。凤倾歌疯了吗?竟然把朝政交给凤碧清处理!凤碧清狼子野心,他肯定会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伺机夺权!
仿佛洞悉雪汐辰内心的担忧,华佗告诉她,“汐辰,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如果这个皇位本来就不属于凤倾歌,那么,迟早都会被人夺回去!”
雪汐辰惊讶看着华佗,“师傅何意?!”
华佗并未正面回答雪汐辰的话。他指指桌面的饭菜,对雪汐辰说:“汐辰,师傅知道你没有胃口。但是为了你的伤口,你好歹吃点。至于外面的事情,就留给外面的人烦恼!你莫再多想了!”
说罢,也不管雪汐辰做何表示,华佗转身离去。
华佗离开后,雪汐辰继续凝望蓝天。天意难测,本以为就这样死了,却被神医华佗所救。原来千防万防防着凤碧清,还是被凤碧清抓住机会上了位。
忽然间,她发觉去揣摸天意是件最无趣也最无聊的事情。不如就此顺其自然,让自己如同那水中浮萍,随波逐流,倒也逍遥自在。
“汐辰,吃点。”
魅影来了,夹了饭菜送到雪汐辰嘴边。
雪汐辰张大嘴巴,静静地吃,魅影静静地喂,不时饶上一勺子汤让她润润嗓子。这一喂,喂了许久,因为雪汐辰每一次吞咽,胸骨都会作痛,所以,她吃得很慢很慢。
“我断了几根骨头?”
似乎没想到雪汐辰会突然开口,魅影愣了一会儿,才低声答道:“左手手骨断了,右腿大腿骨骨折,肋骨断了四根,腰椎……”
“够了!我不想再听!”
越听越沮丧,越听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得躺在床上做人。或许她该反过来问:我身上还有哪几块骨头是好的!
“影啊……你一直在照顾我……”
魅影静静看了雪汐辰一会儿,就仿佛在雪汐辰身上寻找着什么。良久,他移开目光,淡淡应了声,“嗯……”
“影……辛苦了……”
“汐辰……不要跟我客气……”
“影……我想睡了……”
“那就睡……”
……
晚上,华佗为雪汐辰换药。他很小心很认真地处理伤口。然而,即使他再小心,受伤的地方依然痛得雪汐辰冷汗直冒。咬牙焦熬之后,才得到一身舒爽。
“汐辰,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雪汐辰看着无边无垠的星空,日夜交替就在她这样静静的凝视中完成。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看日月星辰的交替,她似乎看见了时间的流逝……
“汐辰?”
“师傅啊……您曾经劝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这一次,你是否还会如此劝我?”
“嗯……”
华佗沉吟,静声答道:“汐辰,我若劝你,你可会放下?”
“师傅,我跟凤倾歌无论曾经有再深的情,再多的恨,都随着那一剑生死而烟消云散。从此往后,我跟他形同陌路,再不会有任何牵连。但是,那个女人——雪魅瞳,我一定要她的命!我雪汐辰本非善类,她害得我几乎命丧黄泉,不报此仇,我雪汐辰誓不为人!”
浓烈的杀气,不安的气息,激愤的火焰,燃烧的情绪,华佗知道,雪汐辰根本就没有真正放下。她嘴里说放下,可话一出口,情绪激荡,瞬间就暴露出她仇恨的心情。她若无法平心静气,放下仇恨,再入江湖,势必掀起江湖风雨。
然而,这些事情他可以控制吗?
华佗略有失神。
或许,当年他就不应该答应萧流月。如果他没有救雪汐辰,那么以后的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世间,没有如果!
他救了,就注定命运因他而改变!
他依然记得那年仲夏初见,卜算子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此女命主凶刹,虽然身边桃花无数,亦有母仪天下之命格,然则心性冷傲,暇疵必报,杀虐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