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好出事的时候是十五岁刚过几天,古时男子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成人,基本可以当爹了,又一些甚至连二胎都有了。乔好虽然年纪到了,可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娶妻成家的意思,他甚至从未动过这方面的念头。他一门心思只在练功上,他的剑法,他的“小自在神通”便是他的情人,一切儿女情长之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就连思南,他最多也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坏脾气的妹妹,心底里还总觉的思南是个麻烦,这忻娘也不知道耽搁了自己多少时间!有这些工夫自己又可以多运行几个周天,多习练几遍剑法。即便是在他出事之后,思南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未见得上升了多少。用他哥的话说,就是这孩子学剑学呆住了,根本没有开窍。
可自打他被公孙教授从冰棺中救出来之后,一切全都不同了。
当得知自己是重生在千年之后,之前的亲人朋友早就全都化成了尘土,铁定是永远也见不到了,乔好的心思陡然间就起了变化。
他从未发现自己的感情居然如此的脆弱,他无比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思南。
多少次午夜梦回,乔好却忽然发现自己在梦中最多梦到的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也不是哥哥,而是思南,那个自己从来不重视的,却偏偏喜欢缠着自己的长的像瓷娃娃脾气却像炮仗的忻娘!
原来自己对思南的想念是那么的深,深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理解的地步。
难道这就是喜欢?难道自己一直是喜欢思南的?难道自己的心一直自动自觉的想着她?
可惜这些假设已经没法儿去求证了。
因为他与思南已经擦肩而过,就像两辆南辕北辙的马车。可相背而行的两辆马车也总有相会之时,因为按照自己从书上和电视上看到的理解到的世界地理,自己生活在其上的大地实际上是个球,沿着球面相背而行的两个人实际上也是在相对而行。可相背的两辆马车还有机会再碰面,自己和思南却是永远都见不到面了。因为按照公孙教授的说法,他和思南已经不在一个时间轴之内了,若想相会,除非能够突破四维空间。
四维什么的乔好是不懂的,可他明白了公孙教授的意思,自己想要再要见到思南的难度比自己一只手举起天山还要难。
就在少年在感伤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爱情的时候,公孙卫又闯入了他的心中。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的痴情是一座山,也像一座山那样的坚不可摧。可惜他们的山绝大多数都是冰山,并且只有巴掌那么大,太阳出来一照就全化了。
公孙卫这个太阳也一点点的融化掉了思南这座冰山。
阿卫是公孙教授的女儿,据她自己说她是个世界一流的科学家,拒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承认。作为一个“科学家”,阿卫对乔好有着极其强烈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她的父亲公孙教授。她总是缠着乔好,对他问上无数个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向乔好问出的一个问题竟是古代人如厕后究竟是用什么代替手纸的,是否真的是用“手”纸?
世界一流的科学家就关心这个?
因为阿卫,乔好有一个阶段对“科学家”相当的鄙视,认为他们比“剑说”的人还要无聊。
乔好的回答是我们古代人人人都是搞内功的高手,便便什么的都是用内力直接蒸发掉的,既不用“手”,也不用纸。
阿卫被乔好的话惊的目瞪口呆,兴奋的几乎以为自己发现了考古学的新大陆。可十分钟后女孩知道了真相,并且学会了一个新名词——厕筹。
于是女孩开始反击,非要让乔好给她现场演示一下如何用内力蒸发掉便便,事情一度还闹的很大。
痛失亲人和内力尽丧的打击几乎让乔好一蹶不振,他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世界就是这样的残酷,你不想要的偏偏要给你。可世界也并非只有残酷,在给你一堆坏东西的同时,也会偶尔给你一件好东西。
乔好就得到了一件好东西。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人在相互的鄙视和攻讦中竟然渐渐产生了“纯洁的革命友谊”。
到了后来阿卫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向乔好大谈特谈科学,可乔好喜欢并且擅长的却是他的武功、他的剑法。不过这并不妨碍乔好做一个好的听众。甚至为了做一个称职的听众,乔好还突击看了不少关于“科学”的书籍和影像资料,好在阿卫讲述时在恰当的时间提出恰当的问题。因为一个好的演说家是需要一个配合他提问的听众的。就好比相声中的捧哏和晚会上的司仪。
最后两个可以说是文武殊途的人终于碰撞到了一起,而且几乎碰撞成了一个。
爱情是这样的不期而遇,几乎让乔好有些措手不及。
可惜幸福来的突然去的却更加突然。
乔好满怀着梦想和期望躺进了“静滞仓”,可他的梦想和期望就像是池水中的月亮,看着耀眼,一碰就碎。而“希望之星”正是投到水池中的那块小石头。
在从“静滞仓”中出来的那一刻起,乔好就知道自己的梦想破碎了,期望变成了连想都不忍想的失望。
作为一个人,不管是一个文明世界的文明人,还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或者用时髦的话说一个“荒人”,没有希望是活不下去的。每个人,或大些,或小些,或近些,或远些,或者靠谱,或者不靠谱,或者实际,或者虚妄,可总归都有自己的希望。即便是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