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现在突然有一种“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甚至怀疑左颜这么努力工作是为了释怀对储蔓莎的思念之情,做自己喜欢的人所做的事业,这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思念方式。
只这么一想,李果就觉得身体发冷了。
“如果李小姐有时间,可以和我面谈,”储蔓莎笑笑,以既然左总开口了那当然要很买账的姿态把名片递给李果,“这是私人号码和电邮。”
李果礼貌地接过来,看了看放进兜里,要说储蔓莎的电邮的话,左颜电脑上就有啊,还用储蔓莎专门再递给一遍么。
“那不打扰了。”储蔓莎微微一笑,朝李果点头示意,又偏头撇了左颜一眼,随即翩然离去。
“唔……”李果忽然有一种终于结束了的感觉,虽然她从心底里就不认为储蔓莎是个善罢甘休的角色,但是至少目前为止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左总,你……”李果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左颜已经重新落座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准备继续与邻座的人谈笑风生。李果还以为左颜会单独跟她说两句,不管什么也好,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撩空就对了。
李果想了想,站在原地没动,对左颜说:“左总,我还要事要向您汇报。”
左颜没看李果,只顿了顿,对邻座的陆明杰微微一笑:“我有些渴了,可以帮我拿一杯果汁吗。”
陆明杰彬彬有礼:“当然可以。”说着便起身朝餐座走去。
左颜身边的位置空了,然而李果并没有像左颜预期的那样坐下来,而是一把拽过左颜,以不动声色的姿态带着左颜朝洗手间去了。
现在展会热闹的时候,洗手间里没有什么人,等到一个带孩子的女士帮孩子洗完脸之后,整个空间就静下来了,左颜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反而镇定地靠在桌沿边上抱手看着李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里说?”
李果说:“当然是刚才的事,难道你觉得一直沉默就没事了么?”
左颜想了想:“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需要解释的。”
李果说:“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见到储蔓莎了不是吗?”
左颜点头:“你不是第一次见她,我和她的事你也知道,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李果说:“我可没有说见到储蔓莎有什么奇怪的,我是说,她说的自己祖父是储英资,还有可以洽谈与流觞设计公司业务的问题,你有放在心上吗?”
李果承认这个时候自己心里是有一点小九九的,就算左颜发毒誓说自己跟储蔓莎已经没有任何实质上的牵绊了,但是如果出现可以牵绊的机会,左颜是会选择甘愿再来一次,还是抽身而退呢?
左颜看了看李果:“储老师的祖父的确是储英资,不过流觞公司的事,我一向是听一半信一半,就算她说的全部是实情,以敦煌目前的实力来看与流觞的合作未必就是明智之选。”
“为什么?”李果觉得左颜说得有道理,虽然气氛和环境都不太适合谈公事,但是现在断掉话头未免扫兴。
“流觞气势恢宏,在业界名号无人可以匹敌,但是近几年的作品却一直在走下坡路,设计理念不更新是很可怕的事,流觞拥有的是忠实的客户群,但是如果不对客户群进行维护,那么不仅会流失老客户,还会无法吸引购买力十足,对设计有着高品位的年轻群体,”左颜侃侃而谈,“流觞现在寻找外援,实则为自己的不足弥补漏洞,但这仅仅是个尝试,如果做得好,自然可以锦上添花,如果尝试失败,那责任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即便能够与流觞合作,结果无外乎帮助流觞洗脸,抑或帮助它背黑锅。”
李果发誓,这是她认识左颜以来第一次听到左颜说这么多话,左颜平时可都是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算是常态了,能够说两句话已经算是很难得,更何况是这样的长篇大论,就算是在聚会上需要高层发言,左颜也始终以低调姿态出现,从来没有发表高调言论。
所以今天算是格外拜见了么,李果真想给左颜鼓掌。
“怎么了,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左颜看着李果问。
李果老实:“是觉得你说得太好了。”
左颜对这样的赞美并不以为意,顿了顿,看看李果说:“还有什么疑问不妨一起提出来。”
左颜这么一问让李果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但是李果决定负隅顽抗,她对左颜说:“看样子你是不准备和流觞合作了?”
左颜说:“也不能这样说,如果流觞愿意以两家公司联合的名义退出设计,我们搭个顺风车也不错。”
李果看看左颜,说:“商人本色。”
左颜说:“我如果不是商人,怎么让敦煌好好存活下来。”
李果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当时你是怎么突然就到敦煌来了?”
左颜直起身子,好像没听到这个问题:“我要出去了。”说完又斜看李果一眼:“我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回到工作岗位了?”
李果放弃等待左颜的答案,说:“是该回去了。”
一上午的展会进行得很顺利,左颜中途也在展台前充当临时顾问,李果发现左颜面对顾客的时候还是挺温和的,一点都不像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总会出现的冷冰冰的样子,不过,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左颜,是从来没有过的,李果现在才觉得自己对左颜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收拾完毕,敦煌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准备点外卖休息,继续准备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