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杜凌若再不明白秦沐斐刚才话里的意思就太迟钝了。
秦家二老之所以可能会“求她回来”,正是因为他们口中的秦家二少,秋月娘的二叔子。这里的水分不深,她稍稍转个弯就能看清。
这对平日冷淡疏远并且能眼睁睁看着毫无过错的儿媳被休出门的公婆,愿意出钱出力找人际关系将她从被封/锁的鸿雁楼弄出来,应该就是奔着此事而来的。
杜凌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秦沐斐,不禁怀疑起他的用心。
若真的是秦家二少病入/膏肓,这家伙非但只字未提,他们还在那个别院耗了不少时日,莫非是有意拖延时间?
秦家二老在前方带路,秦沐斐陪同杜凌尾随其后,四人脚步匆匆,其中急切之心浮在明面。杜凌脑中思绪万千,下意识地抬脸打量着身边这个令她琢磨不透的男人,忽地凑近他的脸压低嗓音问道:“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虽不过是一时口快的嘲讽而已,但秦沐斐却目光一凛似有震惊。
杜凌虽不敢打包票自己是个观察入微、心思敏锐的女人,但好歹她的专注力素来够好,这会儿正盯着这秦沐斐看,便没把这丝诡异看漏。
“别多心,二弟是身子不便爹娘才将他安排在偏僻的角院,比较清静,适合修养康复。”秦沐斐在见到杜凌眼中那抹质疑时,及时出口堵住了她的话。他的嗓音虽是轻轻柔柔,眼中却带着不可忤逆的威严,至少已经吓到了怀中的女子。
不过这番解释正好掩盖了两人“窃窃私语”的原因。
杜凌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声,挣脱微痛的肩头快步上前跟在秦夫人身旁,故作亲昵地半扶住她的手臂问道:“娘,二叔病得很重吗?可看过大夫?说过是什么病吗?”她也就是个实习大夫,钻研的是妇科与产科,这半年更是鲜少接触其他科室的病症,万一治不好秦家二少,是不是还得被怨恨?
秦夫人拍了拍杜凌的手背,眼眶一红哽咽道:“宅子里人多口杂,见到雨儿再谈。”
杜凌乖巧地点头,跟着加快步伐。
听这避讳样,难道是快没救了?还是……羞于启齿的病?她虽说治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富豪或官宦,但也只能治病,从阎王手中夺命的本事还是没有的。
角院是秦宅最偏的一个小院。
说是院,不过是两间厢房外加一块儿空地,只因四周皆是高墙只一扇门进出行程了一个封/闭空间便称了院子,早先该是秦家长工住的简朴房。
“爹,娘!”
秦家二少奶奶丁瑜贞给几人开的门,见到秦家二老便泪眼婆娑地喊了一句,发现同行的有秦沐斐杜凌,这才压住情绪唤了句大伯,大嫂,因为率先得知杜凌是来治病的,便主动告知大夫开的药不见起效,病人持续发热等症状。
“弟妹照看爹娘在外等着,我跟月娘进去看看二弟。”秦沐斐拦住要进屋的二老,嘱咐丁瑜贞在外伺候,打算带杜凌进屋。
“先前的大夫想必跟爹娘都谈过情况,我连二叔是个什么病都不知道,现在有诸多问题要问,了解清楚了再让爹娘去休息。”杜凌与秦沐斐对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医药箱搁在院中的石桌上,径自低头取出专用手套与口罩:“秦——夫……君,你让人去取我的罩衣来,既然大夫说是会过人,在我检查之前大家都别随意进去。”
夫君二字刚脱口,杜凌便暗自打了冷颤,只觉得别扭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