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潘楼。
在邻街厢房内,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壮汉正围着酒桌安静的共饮。
其中一人面色刚毅,满脸杀气,让人望而生畏,他一边喝着杯中的佳酿,一边却不时打量着另外一位面貌英俊的青年。
那青年看似心绪沉重,冷淡的目光落在窗外。
此人便是秦沐斐。
他知道再过一个时辰便会有一个车队经过此处,而车中的物品将是他和弟兄们今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因此,他不惜冒着失去秀才的身份、亡命天涯的风险,也要拼命一搏。
“秦兄放心,那蔡鋆的行踪我早已打听妥当,卯时必定进城。”
武松看着秦沐斐一脸凝重的样子,连忙出声安慰,毕竟若不是自己相邀,对方也不会冒着毁家灭族的风险在这干那行刺的勾当。
“呵呵,武兄向来是个一言九鼎的汉子,在下又怎会不信。只是此番事大,下面这些兄弟今后怕是都不能在这东京混饭吃了,小弟在这里厚颜相求,那歼相的花石纲……我们得占大头。”秦沐斐望着这位磊落的汉子赧然说道。
什么都豁出去了,抢到的东西自然要多争取一点,他倒不是怕自个儿饿着苦着,毕竟再不济他那娘子还能挣钱,可弟兄们却是因他以命相搏,自然亏待不得。
“秦兄说哪里话,那些身外之物自然是归秦兄全权分配。不过小弟也有一事相求。”武松本就只为杀蔡鋆而来,哪会反对。
钱财乃身外物,身为绿林义者自然以“义”当先。
“武兄请说,小弟只要做得到,无不应允。”秦沐斐见武松答应,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下来。
“秦兄高义,小弟孑然一身,照顾家人的事就不用说了,不过万一小弟失败身死,还望秦兄能亲自出手诛杀蔡鋆。”武松满脸的诚恳。
“那蔡鋆被杭州百姓称为蔡虎自是恶贯满盈之辈,诛杀此人,小弟自然义不容辞,何用武兄多言。”他秦沐斐连强盗都做了,杀个该杀之人自然不在话下。为百姓除恶,相信他家娘子日后得知也能体谅的。
“好,秦兄果然是个汉子,大伙满饮此杯,就当为将要归西的蔡虎践行。”武松大赞一声,带领众兄弟畅饮一时,气氛持续高涨。
只有秦沐斐在这样的热闹氛围中频频失神,总记起临行前月下院中的那个身影。
卯时将至,天色却越发黑了起来,潘楼街上隐隐传来车轱辘的声音。
“点子到了!”
秦十三虽然不是第一次做此勾当,但毕竟年纪尚幼,心性未定,声音之中有一丝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的颤抖。
又是一次热血膨胀时刻了。
“嗯,弟兄们抄家伙,十息之内,一起下去。”秦沐斐淡淡的扫了一眼秦十三,见他目光坚毅,这才缓声说道。
“喏!”众人小声应道。
武松心中暗暗咂舌,这个秦沐斐果然不愧河东盗魁的称号,年纪轻轻居然能把手下这群如狼似虎的交兵悍将操控的如臂指使。
突然,秦沐斐掩好面巾大手一挥,无声无息带头落在大街之中,武松顾不得感慨连忙随着众位大汉飞身跃下潘楼。
车队诸人虽然皆是官差之中的好手,但却料不到在这靠近皇城的大街上会有人拦路大劫,此时见一群黑衣人突然现身个个慌了手脚。
“是山贼!有强盗包围,抄家伙!”
“这里是蔡相爷府上的车队,你们都敢抢?”
秦沐斐见到对方慌乱无章心中暗喜,一晃手中的钢刀叫道:“留下车队和蔡鋆,你等皆可自行离去,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摆明了抢的就是你蔡虎,还有胆报上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