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长琴所言,百里屠苏面露迟疑之色,道:“既是先生族内流传,怎可教给外人末世求生录。”百里屠苏从未听说这世上有人能够据煞气而为己用的部族,但先生所言,他不会不信。只是,那种与世隔绝的部族自古排外,正如他们乌蒙灵谷一般,族内修炼之法怎可流传在外。先生此行,岂不是犯了忌讳!还有那个能够抑制煞气之物,莫非也是那族所有?!
长琴却“惊讶”地看向百里屠苏,道:“屠苏哪里是外人,明明是我的内人才对!”
“先生!”百里屠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是在为他做打算,他怎么能够如此轻忽自身的安危网游之重返洪荒。
“无碍的,屠苏。”看着百里屠苏生动的表情,眼底难以掩饰的关切,长琴忍不住微笑,道:“那水灵极盛之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就当是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好了……凡间不是讲究这个吗。”
百里屠苏涨红了脸,当下就想要开口说什么。但长琴却抢先开口,道:“莫非……屠苏你吃干抹净之后还想要不认账。”长琴的神情是忧郁的,眼神是控诉的,几乎就让百里屠苏认定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了。
这只是几乎!
百里屠苏面上阵红阵白,最后变成浓浓的黑色,这究竟是谁吃干抹净谁啊!忍了忍,最后百里屠苏还是忍不住道:“先生勿要胡言!屠苏是男子,怎可……怎可……”百里屠苏怨念极深的那三个字,根本就是说不出口啊。
长琴失笑出声,喃喃道:“屠苏,你怎么能如此可爱。”
百里屠苏的脸又是一黑,先生往日里端得君子如玉,言行莫不令人如沐春风,怎么今日竟是如此得……不正经!
百里屠苏权当长琴方才所言并未听到,只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先生方才所弹之曲为何?琴声动听,令人心折。”
长琴却歪了歪头,笑盈盈地道:“是为琴声心折呢,还是对在下心折呢?”
百里屠苏一副被噎到了的样子。半晌后才道:“我在梦中曾经听过此曲,琴声悠然淡泊,与先生的刚柔相济倒有些不同。”百里屠苏这次很聪明地舍去了那个弹曲的仙人。
“原来如此。”长琴点头。
百里屠苏心中微微放松,然而,他却听到身边的人这般道:“那么,屠苏更喜欢哪一个呢?”
百里屠苏:“……”先生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啊。
心知不能将他的屠苏逗得太过,长琴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道:“不知屠苏可有略通的乐器?屠苏每每能够听出我琴曲之意,总是令人欢喜。若能与屠苏合奏,方才不误今夜美景良辰!”
百里屠苏不曾学过乐器,只幼年时在山野间学得以树叶响声。但在长琴看来,音律无形,本无甚好介怀。而此时百里屠苏面上微红眼神躲闪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更令他心痒。
水畔旁,长琴与百里屠苏一坐一立,一人抚琴一人吹叶,方才长琴所奏之曲,此时正乐声袅袅,清幽琴声有清脆叶声相和,和谐有如一体。
长琴微微阖上眼,心中掠过千般思绪,但最终化作了如斯叹息——原来如此。
他一人独自弹琴了千万年,纵是伏羲同样善琴他也不曾与之合奏。从前他不觉如何,如今有心爱之人陪伴,长琴恍然发觉,原来每次琴曲渺渺散去之后,那萦绕在心头的莫名思绪,竟是寂寞。
长琴微微侧头看向身旁一脸认真吹叶的百里屠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失去的修为总是会有办法的,若是取回修为的办法是毁掉他的屠苏,那么,他情愿一生无法勘得大道。
一曲终了,百里屠苏放下唇边的树叶,目光微带忐忑地看向长琴——先生的琴声如此出众,他唯恐破坏了琴韵,也不知先生的看法如何。他向来不会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身侧之人是不同的。
长琴的手指按在琴弦之上,微微仰头看向百里屠苏,月光为他的面上镀上了一层银光,衬着犹如谪仙一般的面容,几乎令百里屠苏以为眼前之人已经不在凡尘。
“真好……”长琴喃喃道,凝望着百里屠苏的目光专注而柔软,“当真心旷神怡,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你我二人当可比拟伯牙子期了。”话语一顿,长琴摇头失笑道:“不不,伯牙子期又怎及得上你我二人。”
百里屠苏微微一怔,却见眼前的男子伸出手,缓慢而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许是他的神情太过虔诚,动作太过坚决,百里屠苏甚至忘记了挣扎。
他看见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古有‘琴心剑魄’一说,屠苏合该与我长伴。此身此魂,自然只能够是我的。若有一日,我此身将陨,屠苏也随我一道吧。”
百里屠苏心头猛地一跳,瞳孔也微微收缩起来。他知道,眼前之人所言所行,绝非妄言。长琴的语气危险,杀机亦是不曾掩藏,他本应心存戒备的。但莫名的,百里屠苏却觉得欢喜。他不禁郑重点头,道:“好。”
得到了少年的承诺,长琴忍不住笑弯了一双凤眸。他想了想,道:“屠苏,不如我们明日一早去天墉城如何?”真正将一人放在心里,自然会站在他的角度上看问题。天墉城那档子破事,百里屠苏口上说不在意,但心中如何所想,他不是猜不出。只是,他的屠苏从来不是麻烦他人的性子,纵是心中难过恐怕也不会与他说上半句。
他想要免除百里屠苏的所有后顾之忧,然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