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进来了。应该说,客人是不应该进来的。
但是门一开,本来打算接常规出去给车子加油的人猛地被客人堵回了屋里。人数并不多,二对二,另外一个稍远,还有一个看样子在车上把风。要单讲体力或者说胆量,客人可能还不及他们,别看他们4个人,可是一打眼就看出年龄都不大,尽管脸套着呢,可是那身胚子,声音——是的,尤其是声音,都明确告诉他们这几个小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为首者手里那管黑洞洞的枪口,是那种随时可以喷出要命火苗子的家伙。
饿的天!热兵器呀——这就有点儿可怕了。
“别动,乖乖的,给老子听话了。明白吗,你马??”
“动打碎你的脑袋瓜子!”
话听得一清二楚,却硬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喜气洋洋的春节过去这才几天,他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眼前这么叫人惊惧的一幕,嘴里不住地问:“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这是一种极快的连锁反应,一问一答,环环相扣,于是夜班职工——两个彪形大汉瞬间脑海成了死海,头上就渗出了冷汗。他们可没有胆量当英雄,被砍几刀也许还有还手反击拚命一搏的机会,要是砰地一响,就啥也没有了。脑袋瓜子开花,还有啥?因此也就没有勇气耍花招。
“钱在哪?”
不急不躁的声音,分贝也决不刺耳,但极具穿透力,听来让人绝望。
“给老子把钱拿出来,把钱拿出来。你马,听见没!!”
“快点!”
“老头,快把钱箱子交出来——”
后面跟着的这一声,就有点儿色厉内茬,听出点ru臭未干的味道了。
飞快中,他们判断出人虽小,但手里那是真家伙,两个“老头”的心脏被恐惧和求生两把锤子轮番擂得咚咚响。他们只是两个老百姓,拉家带口,可能不久前还是下岗工人,好不容易在国道边谋到这么一份工资不容易,他们可不想让这几个小子打碎了饭碗——他们有家庭,有老婆孩子,有妻儿老小要靠他们养活,因此声音开始颤抖,变腔变调,心脏上的压力表直线上升,好比锅炉似的……
这工夫不缓解一下,弄不好就要从内部爆炸。他们可不想被人打死,干嘛要活活被人打死呢?
“小兄弟,有话好说,几位小兄弟啊……今晚没收多点钱,没车……”
“少废话啊!我告诉你老头,不想死就痛快把钱箱子交出来!”
箱子就交出来了。
就是那个刚刚过手的铁皮箱子。刚才还为今晚收入不多而不爽,这会儿简直更是吓死了……
他们脸色苍白,一道一道按照命令去做,手脚冰凉。
钱箱子打开的时候,一手掏出一把钱来,强盗们毫不羞涩当着他们面点了点,呵呵不错,运气不算很差:6000多元。咣咣地,全是一水一弹脆响嘎巴新的老头票儿。
这些钱,不要说李涛、聂大洋和李海,就是高强本人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在悬圃县时,他开始带领身边的这几个小兄弟混,都是各自为政,从家里要钱一起出去玩,穷开心,后来虽然也陆续做了不少坏事,弄了一些钱,但是都数额不大。有钱了就穷开心,穷乐呵,窜市场,泡网……
后来跟了金老八之后,在仿古一条街那些夜总会、洗浴城之间偶尔也勒索一些人,弄点小钱花花。当然了,金老八也每月给他们每人“开资”500~1000元不等,但是那些钱完全不能跟今晚抢劫的这些银子相比哈!!真tm好极了,高强上前立马将钱收了,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黑包里,让李涛、聂大洋、李海赶紧找绳子把人绑了,立马撤离,此地不可久留……
到高强、李涛、聂大洋、李海4人重新上路的时候,时间也许只在此盘桓了半小时左右。高强把车开得飞快,从另一边出口滑出,归入110国道,立刻好像屁股底下着了火,全然不顾交通规则什么了,反正半夜三更,警察睡觉了,跑就是。
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河北地界,在两省三市之间的广大地域顺风顺水地开跑了,哈哈,真tmd爽哈,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跑累了,心情舒畅时候不行就顺手牵羊再抢他马一票!
牛逼!!
悬圃到沈阳,全程五六百公里。过了沈阳,后面的那些路更是遥远又宽阔,同车的强盗因为又做了一把顺手牵羊生意而兴高采烈,尽管有种种担惊受怕,抢劫的诱惑仍然很强。从此以后,他们差不多已经把沿途路过的地方都当成了发财的好地方,见到加油站就想抢。这样的现实也许应了一句俗话:贼胆包天——无知者无畏,心多大,快乐就有多大。
高强的高兴则表现在总结经验教训上。他知道,这很要紧。不论干什么事,都需要沉着、果断,完事立即开会整顿,调整思路,以利再战。否则就容易陷入忘乎所以的怪圈。就好比做好事一样,一辈子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而不做“坏”事,而最难的则是做一辈子坏事没人知道你是“坏人”。
水平高低就在于人们的印象和评价。在老家悬圃县混时,包括加入金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