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下了楼,肖子鑫匆匆忙忙不敢怠慢,小跑着直奔正阳大酒店。说是正阳大酒店,其实就是一家三星——改革开放以来悬圃县新建成的最好的宾馆而已,比老旧的县宾馆气派。楼并不高,只有四层,但里面的装璜十分讲究,豪华型。平时县政府这边有事也很少去那里安排,主要是县委的点,王国清书记常年在那里有包房,说是工作方便,研究问题或者开会也安静保密。天知道!
到了酒店,穿过大厅,肖子鑫有点儿喘了,紧张的缘故,也是走得太急,毕竟王书记找,又不知啥事,不过肖子鑫一路分析估计没什么好事。
上了楼,轻轻到了308房门外,服务小姐远远地望着他,他回头缓解一下紧张,伸手轻轻敲门。
“得、得、得。”
很轻,没敢“梆、梆、梆。”应该说是当秘书以来无师自通的一点心得体会,力道正好,但是听了一会儿,里面静极,根本没有任何回音。
肖子鑫疑惑地抬头确认了一下房号,对呀,怎么没人?
“得得得,”这次肖子鑫虽然仍是很轻地敲门,但它连贯上了,侧耳再听,我考,还是没动静……
肖子鑫轻轻向楼梯口走去,询问小女服务员:“王书记在里边?”
“恩,在,”小女服务员神色有点儿暧昧地点头,她知道肖子鑫是政府的官,不敢正视他,飞快地看他一眼,脸就红了,肖子鑫就冷丁想起了县宾馆的服务员小姜,也是这种样子,不过是比她更小而已,怎么办呢?既然在里边,为什么不开门,连个动静也没有?“是有人在里面开会吗?”他又问。
“不知道……”对方摇头。
一问三不知,肖子鑫又犹豫不决地走回去,继续伸手轻轻敲门。如此这般三番五次,仍然无人理睬。
我考!
肖子鑫心里怒了,即使是爹,亲爹,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他,明明白白是县委办副主任赵明亮通知他到这来王书记找他,怎么回事啊?
敢怒不敢言,迟疑片刻,还是敲门。走又不敢走,最后,决定等……
应该说,这是大学生肖子鑫毕业回到悬圃县政府工作以来最难堪、也最难熬的尴尬时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地深切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实性是这样不可思议。究竟等待了多久,他不知道,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或许更长。真tmd!肖子鑫心里随着时间的拉长越来越烦燥和无奈。他相信,王国清书记此时此刻肯定就在里面,不然的话,县委办那边早就又来电话了。
好嘛,一等等了一上午,肖子鑫就那么在正阳宾馆308房外立了半天规矩。
门开了。
那一幕,肖子鑫终生难忘,也是他后来当了更大的官、主宰一方,在官场越混越好之后仍然经常在眼前闪过的一幕……
有个人出来了,是个女的,肖子鑫认识:团县委副书记王珍。也就是肖子鑫原先的科长高正如今的搭档。
“你好,王书记。”肖子鑫一见是她不能不搭话,闪到一边主动开口问候一下。
“啊,”王珍见到他,淡然处之,一笑,点点头走了。
从后面看王珍,娉娉婷婷,走路的姿势煞有介事,好看之极,尤其是那一对肥大的屁股绝对有特点,就象平时领导们吃饭喝酒点菜一样,越来越讲究“有特点”了,说白了,就是吃别人一般吃不到的东西,哪怕是山野菜、玉米饼,也要是粗中有细,精做深加工出来的那种……这就是所谓特点。王珍的特点是什么呢?
肖子鑫不知道,只是听说这个女人不一般,骚得很,不过唯一能够驾驭她的人只有王国清书记。
“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公则不敢慢,廉则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此前,王国清书记曾公开对媒体称,这是他为官一贯信奉的座右铭。然而,那天留给肖子鑫的深刻感受却是恰恰相反,回过神,他赶紧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再次轻轻敲门。
“得、得、得。”
这次好,轻轻的敲门声还没落地,一声威严的声音立刻传来。
“进!”
这次终于有回声了,肖子鑫赶紧轻步走进去,心里却充满鄙视与仇恨,神马东西……
“王书记,您叫我?”肖子鑫跟高县长从来没有称您,当下一见王书记,嘴就瓢了,不会话了,下意识就冒出了个“您”字。
“你来啦,小肖,”王国清正在大衣柜前整理领带,头也没回,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从镜子里也可以看到。“坐。”
肖子鑫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半个屁股,浑身难受。
“你前些日子去仿古一条街调查暗访了,调查暗访什么?”
“恩……”一听王国清书记开口就问这事,肖子鑫心里忽悠一下,尽管在外面等候这么半天他也反反复复琢磨想过王书记为什么忽然找他,找他啥事,也考虑到应该是跟仿古一条街有关,但是一旦这话真的从他嘴里问出来,肖子鑫还是浑身起鸡皮,一阵子紧张,“是,就是去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到什么,写了报告?”王国清不紧不慢继续审问似的追问。
“没有,我回去只跟主任汇报了一下,有关日本人挨打的事情。”肖子鑫本能地说,没提高县长,也没提张主任,只说主任。他从王国清书记的口气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