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突然的紧张竟让他顿时感到手心里汗津津的,因为这个要命的问题他还真没想到该怎么对付。
刚才去正阳宾馆,所见所闻王国清书记的那一套可恶的官僚作风,和他后来阴阳怪气的质问,还有那个娇纵的从王国清房间里走出来的团县委副书记王珍……肖子鑫多么聪明伶俐啊,他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仿古一条街这个问题上陷入了县里两个主要领导(可能还不仅仅是高王两个,应该是还有更多)的内斗中。
怎么办?
高县长的脸色还是显得那么和气和尊重,坐在他身旁还是显得那么亲近和密切,说出的那些话也还是那么轻松和自然。
然而这一切给肖子鑫带来的感觉在一刹那间已经全然不同了,甚至让他感觉到一种凶险和危机。
也许,因为高县长把他视为知己,出于某种爱护和担心,抑或是他正在思考怎样谈一些问题,才会有了现在的迟疑不决和表情。
“王书记找你了?”高县长终于说出了肖子鑫最想知道的一句话。
“恩,”肖子鑫老实承认,心头一松,又一紧。
他刚要说话,这时外面又有人敲门,连续地敲门,高县长皱了皱眉,扭头看一眼门口,仍然没有吭声,既没答话,更不想让外面的人进来或知道他在办公室里,这让肖子鑫心里更加确认,自己的某种猜测是真的,高县长和王书记之间的确可能是在这次的仿古一条街问题上发生了重大分歧,甚至于极其可怕的斗争。来找高县长的人太多了,每天时时刻刻差不多都有人来找,除非高县长出门或者下乡,要不然,他只要在办公室里很难消停下来。
肖子鑫偷偷看了眼高县长,觉得心里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的心也更加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高县长这一边!
如果说真的他们领导之间有什么问题的话!
不为别的,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他一直在心里真诚地赞成并佩服高文泰县长的所作所为,而对于王国清书记等人背后的行为不端十分愤恨!
如果需要,他肖子鑫愿意为这个一直十分欣赏自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堵枪眼!
外面的人好象知道高县长在办公室里似的,一直在敲门,凭经验和感觉,高县长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肖子鑫也感到了这一点,所以高县长一直耐心地听着,不说话,也不出去,更不答应。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他心里拿肖子鑫多么为重,他即将要跟肖子鑫谈的事情多么重要。
肖子鑫真的好感动……
好在,外面的人终于走了,好象还听到有人打听:“高县长不在家么?……”
“……”
肖子鑫轻轻舒了口气,看看高县长,高县长松开眉头,起身回到自己的大班台前一坐,端起上面印有“奖”字的磁化水杯喝了口水。
在他后面,老板台上的一叠叠文件旁边是一面鲜红的小国旗和一面同样鲜红的小党旗……
“王书记找你,骂你了?”高县长表情有些复杂。
“恩,”肖子鑫说:“他主要是问我报告的事,问我是不是你派我去仿古一条街,回来报告上都写了些什么……”
高文泰县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桌上拿起烟,默默丢一支给肖子鑫,自己点上,轻轻抽了一口。
肖子鑫也点燃,心情更是复杂。
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跟这么重要的领导坐在一起单独交谈,而且一下子就好象有许多县里重要的问题都跟他发生了关系,使他无法脱身地陷入了一般,有害怕,有担心,当然了,对于肖子鑫这个年轻有为又聪明能干,同时也不乏血性的年青人而言,更有激愤和水平,他知道高县长找他谈这些之前,一定是考虑了很久,也一定很慎重。
于是,他主动把自己的心里话通通跟高县长说了,“高县长,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有点感觉了,你们领导之间的事情,我一个秘书实在不敢过多地问,也不敢过多地参与。但是,我不是在这里当着你的面说王书记他们坏话,不是,其实我在调查暗访仿古一条街时了解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更复杂,只是考虑到你们领导的感觉,在写那份报告时我犹豫不决了很久,最后有些问题我并没有写进去。”
高县长点点头,又默默续上一支烟。
“小肖啊,我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肖子鑫一愣,随后明白了,点头。
“其实,我叫你来,主要就是谈这个问题,但是你我身份职务和所处位置毕竟不能什么话都跟你说,不过,你要有些思想准备……”
真是怕出来的鬼!高县长接下来的话立刻便证实了他的猜测和担忧。
“小肖呀,你们这些做秘书工作的同志,其实都是我们的宝啊。我也在市政府做过这个工作,后来做副秘书长还是做这些工作,假如要不是一些规定,假如要不是我在悬圃县当这个县长,我岂不想跟王书记等人保持一致,偏要弄出这些问题?尤其是仿古一条街这个悬圃县极其敏感的地方,而且有王书记等一些县领导的问题,从感情上说我是不愿意轻易去触雷的。”
“这些话你理解,小肖?”高县长掐死大半截烟,又轻轻在烟灰缸里揉搓了几下。
“我理解,高县长,有什么话,您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