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军说:“尽管那时候我已经下岗了,没有工作,只好打短式,后来又从悬圃县到市里去当打工仔,跟战友们也近了,他们几个也常到我家里去玩,我知道冯江从来就胆小怕事,别看他外号叫大愣,其实,他胆子最小,最怕惹事,而且他自己的生活过得挺富裕,他只是替那些战友抱不平,就像拿着我写的举报信去省**一样,他也是为万隆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抱不平而已。”
“可好,这就得罪下了那个某领导,他就让公安局的人抓他,打他,刑讯逼供,非要他说出是谁背后指使他的不可……”
“其实有他什么事呢,却被打成那样?他马的个逼滴……”
“嘴放干净点,怎么还骂人了呢?”肖子鑫提醒。
“呃,对不起……”王德军小心翼翼地点头,承认错误,“唉,小老百姓,说话就带个啷当,就惯嘴了,行,我注意。”
其实,越听他的话,肖子鑫这个亲自出马陪同女记者王喜鹊采访的大局长一把手,心里越不平静,他的话的确让肖子鑫想了很多,后来竟有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不过,后来也就忘了,渐渐平静了——说到底,肖子鑫还是个正常人,又在县里当官,那个全家被灭门的市委某领导他也认识,虽然肖子鑫有时候也对有些社会现象不满,可是,他明白,这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改变得了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王德军的话,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也震撼人心。
“说,后来呢,主要动机到底是什么?”
“恩,后来我告诫冯江,给领导家——那么大的主要领导家送炸药包?你疯啦,千万不要那样想,更不能那样做,唉,谁能想到,后来我却这样做了呢?”
“是哪件事促使你……”女记者抬头。
“哪件事?”王德军自嘲地咧咧嘴,讪笑道:“这个……呵呵,这个……又回到了老问题。”
王德军自嘲地咧了咧嘴,点燃一支烟放嘴里,摇头:
“我也不知道。真的,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件具体的事让我对他动了杀机,而且一个也不留,不留下活口。他的福应该是享受够了……”
肖子鑫瞪他一眼,他笑笑,“其实不然,许多事,大事小事,看起来都跟他这个市委某领导没有直接关系,”他继续道,“可我知道,许多问题的总根子就是他。冯江因为怄不下**受辱这口气,最终‘恶向胆边生’准备铤而走险。”
“那么别人呢?我的那么多战友呢,太多了,谁后来不想那么干啊?这样的事,因为种种原因和各种矛盾引起的**告状,还有被残害的人、下岗工人无辜受辱等等,教育、医疗、住房和包括最低生活保障在内的社会保障体系等民生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一次又一次刺痛我的心。难道说,我们这些人当初跑到云南去跟越南人打仗,保卫的就是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吃饱了饭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干正事的领导么?心里不平衡啊……”
“象我们这些人的事,没工作,生活压力大,有的都活不下去了,找他们,有关部门你推我,我推你,都不管,都喝茶聊天没事人似的,可他们若不管就没人能管啊!本来这些事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打工,挣的虽然不多,但一个人,好在一张嘴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吃不好,就吃点孬的,可我看不过。他们是我出生入死一起侥幸活下来的战友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学友战友狱友,如今最铁不过的三种人,他们的事,兄弟姐妹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一样么?”
“啊,你市委某领导该管你不管,只知道收钱捞好处,这个官的权力是谁给你的啊,是老不信们吗?要是,他早就老老实实为我们老不信们办实事了,可他就不!他就不能放下他那所谓的大事,也不好好想想老百姓的事,到底该怎么办,如何解决一下,**马的,他哪怕是替他们说句话,也算是个人哪——要求各部门认真对待来访群众,该查办的查办,该解决的解决不行么?”
“你分管的这一大摊子,让你管成了这个熊样子,你这个逼官当得还有神马滋味?良心上下得去么,就更不用说神马党性原则和为人民服务那些好听的过年话了,你听听我们这些老不信们的疾苦,给说句话,下个指示,能占你这个市委领导多大时间?难道你的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让你管理这座六百多万人的城市,就是让你对这个城市的人们如此无动于衷么?我靠他奶奶滴……呵呵,不好意思,肖局长,又骂人了,忍不住啊,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看肖子鑫没什么反应不,他又说:“下边有个县的一个小青年的事听说过?他去找县委办公室申请办学校之事,被办公室的领导、一个长脸矮个圆脸中等个子的人连踢带打,给轰了出去,他忍气吞声回到家。他马的,一个小官都这么个逼德性,你指望他们为人民服务服务?哈哈!见鬼了!”
“后来想再去县委申请办学之事,可是怕县委领导再打,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一瓶红色广告(颜料),准备在县委墙上写标语,结果人多,于是就回到了村里,下午他又去了县委,趁天刚黑眼前没人,先在县委后在教育局墙上,用手指头沾着广告色把牌子推斜,写上了‘清除腐败,清除贪官等字……’”
“结果呢,白费劲儿,第二天早晨,大家发现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大门的3块牌子不见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