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不祥之感开始迅速扩散到整个神经和血管……
他快速抓起上衣边往外走边回头对孩子说,我出去接接你妈去,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别乱跑啊!不等孩子回答,他的身影已经冲进了门外的黑暗中……
露水是东北大型国有林业生产基地之一,也是露水林业局机关所在地,地处长长角腹地。经过解放五十多年来的长期建设,高楼林立,与镇政府连在一起,说是小镇,其实在山里也赶上一个小城市了,是一个集林区、地方和自然保护区混杂在一起的地区,外来人口多,工农混居,人员构成极其复杂。
这个地方,就跟巴沟镇没什么两样,据说解放前这里也是个土匪窝,远近闻名,岭高谷深,怪石林立,过去农民逃避抓壮丁,只要藏进这一带就万无一失。当年也曾有日本鬼子进山“剿匪”麻达山走不出来,最后全部活活饿死在里面的传说。
当晚19点50分,家住林业局森工街的邰喜民一同志家,老王下班喝了点酒,一家人正看电视,劳累了一天的女主人看着电视不知啥时候已经睡了。男主人老王和儿子还趴在被窝里瞪着眼睛津津有味地等着广告之后,继续看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的下一集。
突然,院里的狗狂吠,有人踏着厚厚的大雪卡嚓卡嚓急匆匆来到他家大门外,隔着板杖子“砰砰砰”用力地连续敲打,喊着老王的名字。
“老王!老王!快开门——”
“爸,谁来啦?”
“你下地看看去,”老王侧耳听听,吩咐儿子去开门。“大概是你邰叔。”
敲门声很响。女主人激灵了一下,抬了抬头,又睡了。儿子穿着红衫裤跳下地去开门,门一开,突见一个身披雪花、汗流满面的人闯进来,进屋就哭了,老王大吃一惊,急忙坐起来,望着来人:“咋的啦小邰,你哭什么?”
来者正是柳玉凤的丈夫邰喜民。只见他目光散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刚才,从家里出来后,他先在大街上找了一阵儿,跟那些司机打听柳玉凤的事,问谁看见她拉什么样人去高丽屯了,众人纷说不一。
给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除了那人个子挺高,看着眼生,面目不善之外,就是曾经有几个人主动上前搭话问他打不打车,都被那个人拒绝。但随后他却偏偏坐上了他妻子柳玉凤的车走了。这一说法更让邰喜民感到凶多吉少。“王哥,快穿上衣服跟我找找我媳妇去,她可能出事了!”
“你媳妇?小柳咋的啦?”邰喜民平时是个稳重的人,他的表现让老王感到意外,他的话更让他大吃一惊。邰喜民心乱如麻,把事情和自己的忧虑简短说了一遍,又告诉他镇里镇外刚才已经好一个找,就是没见自己柳玉凤的人影和出租车,这更加重了他心中那种隐隐的不祥预感!
听他如此一说,老王浑身一颤,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刹那间手脚冰凉,大概他也想起了一年前李爱香被害那件事,急声说:
“哎呀,这么说今晚小柳八成真要出点啥事了……”
“出啥事啦?”老婆惊醒。
“哎呀妈!”一直站在地上听他们对话的儿子也急了,“我柳姨出车上高丽屯去送人,这时候了还没回来,你看我邰叔急的!爸,你赶紧下地跟我邰叔找人去得了!”老王的老婆被他们的神色和儿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有些发懵,她一边揉搓着眼,一边吃惊地望着地上的两个人。
平时他们两家关系最铁,相处得如同一奶同胞。听儿子这一说,丈夫老王也忙三忙四地起来登上棉裤跳下地,她也想起来,可她光着身,老王摘下墙上的棉帽子说了声:
“走!”
两个人就跨出了屋门,儿子随后也急忙穿上衣服跑出来跟在后面。
路上,两人一路小跑着商量:“这样,咱分开再多张罗一些人,让大伙都帮忙出去找,要不,露水地区这么大,小柳一半会儿恐怕也找不着……”
于是他们就分开,分头去找各自的同志和朋友。不一会儿,他们就发动了亲朋好友十几个人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寻找。与此同时,邰喜民又组织人开车去高丽屯和砬子河,希望在那里能够有所收获……
同时,为了能够确保找到柳玉凤,他们甚至把寻找路线沿伸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大国县,因为柳玉凤以前也曾夜里跑长途送过人,不同的是她无论走到哪都会及时给丈夫打个电话,防止让他着急,这次尽管基本没什么希望,但邰喜民和寻找她的人们仍然期盼奇迹出现。
小半夜时,所有的寻找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越来越多的朋友和亲属听到消息从家里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参加到寻找柳玉凤的队伍中,一些人在大街上来回转圈子,帽子胡子上都是汗和白霜,冒着热气。另一些人则穿行在各个胡同里,因为李爱香案就是在她家附近的胡同里被连人带车发现的……而亲自领人去高丽屯的邰xx冰天雪地地转了大半夜,什么也没发现的时候,两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爸爸,你和王大爷他们一定要把我妈找回来呀!”孩子的哭声言犹在耳,漆黑寒冷的夜空下他的心在流血,在暗暗祈祷……
21点,邰喜民一行归来。在查找无望的情况下,他决定到露水林业公安局报了案!
警方很重视,连夜组织人一起寻找。
失踪者柳玉凤的丈夫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