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正遇到姜永海端着饭碗蹲在地上喝粥。
他一见债主上门,头没抬,眼没睁,继续哧溜哧溜喝他的粥。
母子三人情知他是无赖,却不得不陪着小心。站在地当中,老大蒋元海开口道:
“兄弟……那钱……?”
“钱?啥钱?什么钱?我考——”别看姜永海欠人钱,气势却比债主挺盛:“老蒋,你怎么逮着蛤蟆非得掐出尿不可呢?你的钱我也没说不还呀,你怎么今晚还把你妈也整来了呢?你这不是埋汰我吗?啊?我告诉你老蒋,还别说你把你妈请来,你就是把公安局的请来,我也没钱!”对待这样的无赖,蒋家兄弟急忙解释,不管怎样,要回钱为准,他们不想跟他惹气。
可姜永海不听,他一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站起来,把手一指,大骂:“你们别说没用的,就他妈一千块钱,你们天天来要,要帐鬼似的,让我在这村里还他妈怎么做人?啊!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章家兄弟也不是善茬儿,他们今晚是有备而来,在家早就商量好了,如果姜永海给钱,那就啥话也别说,更不想撕破脸皮伤了同村人的面子;可这家伙要是不讲好听的,那也不能便宜了他,说什么今晚也得把欠款要回来:“怎么的,你欠钱你还倒有理啦!”
紧接着兄弟俩就要动手,恼羞成怒的姜永海似乎早有准备——这颗沉默已久的“炸弹”终于在讨债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突然“爆炸”了。初生牛犊蒋元成先打了姜永海一“电炮”(东北打人俗称:即用拳直击其面门),手疾眼快的姜永海岂肯吃亏,他一躲,回身就迅速抽出他自制的猎刀还了对方一刀,都未致命。
倒是刘成香一看打起来了,又急又气与另一个儿子拚命将他们拉开。来要钱不是来打仗的,再说在人家里,打起来日后还有他们便宜占?其实真打起来姜永海还真不是这俩哥们的对手,倒是姜永海目光中的凶杀之气使蒋元成顿失锐勇,明白打下去后果难料。
姜永海知道蒋元成火气也挺暴的,面对眼前的形势对已十分不利,今天如果再拿不出钱来也难以脱身,立即产生了杀人念头,想到:你们来要帐,莫不如我拿枪先打死你们!于是他边擦嘴角的血边说:“行,还钱行,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拿,先还800元。”
见刘成香点头,姜永海转身进了东屋。又听外面她小儿子正跟他妈说:
“妈,他肯定是骗咱,别让他跑了!”
为了防止姜永海真的逃跑,等在外屋地的母子三人紧紧盯着姜永海家的东屋。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仍不见姜永海的影儿,此时已经是晚上21点30分左右,饿着肚子的讨债人又着急又上火,正想进去看个究竟,猛见姜永海从其家后窗跳出,手捧个木盒往山上跑。蒋元海急忙追上去大声问:“你干什么?不还钱啦?”
听到这话,姜永海边跑边回头骂道:“你这王八犊子怎么还一步不拉地跟着我?我上五道岔拿钱去你知不知道?!”
蒋元海不敢再相信他,继续追:“不跟着你你跑了我们找谁要钱去!你这骗子!”
双方相距只剩下十多米远,姜永海突然站下转回身,黑影中手里好拿端着个东西。
他恶狠狠地骂道:“你再跟着我,我打死你!”
“你敢!欠钱不还你有理啦?!”
“你再说一句!”
“就说!”
姜永海杀机顿起:“你再说一句骗!”
蒋元海毫不相让:“你骗!”
“叭”一枪,姜永海突然掏枪扣动了板机,眨眼间,蒋元海脸都吓白了!他根本没想到这小子会有枪,更没想到他还敢掏枪打他,因天枪再次对准他:“靠你马,我早就想打死你,打死一个我偿命,打死两个我赚一个!”没等蒋元海说话,“叭”又一枪,眨眼间,两颗子弹象鞭子一样呼啸而过,将蒋元海击倒在地!
这时蒋元成和他母亲也已赶到,虽然没击中他们,早他们早已被枪声吓得魂飞天国!听见黑暗中姜永海又推弹上膛,他们抱着脑袋拉着蒋元海就往回跑,姜永海胡乱朝他们开了一枪,调头就往林子里蹿进去了。讨债者三人霎时一死两伤,慌慌张张直奔村委会去找人送医院。
哪里还有救?
第二天凌晨,被送往医院抢救的蒋元海因失血过多不治,死在医院里。
一家人这才想起报案……
6时10分,最先接到报案的松郊乡派出所听完蒋家的电话报告,立即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尽管这个小派出所主管着辖区内的数万人口和百万顷国有林业资源,但平时毕竟管的都是乱砍盗伐、违法乱纪的治安案件,哪见过这样的恶案,竟枪打活人?
他们一边派人去查看,一边给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打电话报告情况。同时电话通知雕窝砬子姜永海的姐夫谢玉斌家,请谢与姜的姐姐姜红艳二人一起赶赴现场争取尽快找到姜永海,规劝其投案自首。
哪知,持枪杀人的姜永海,此后不但没投案自首,转瞬间竟演变成了公开与国家机器对抗的枪战!
雕窝砬子村距松郊乡并不远,一条线状的公路像蛇一般盘绕在崇山峻岭之中。由于大山阴隔,通讯工具到了这里则常常没信号。道路不畅,三转五转,有时大半天才能跑到。因此姜永海在案发后窜进山林,如同鸟兽归山一样溜之大吉,难觅踪影。
尽管肖子鑫接到下